在陆缘叁的思考间，他的黑色雾霾已经被压缩到了门口，鬼域的直径已经从几十米压缩到了几米。

“托大了，蒋臣说得对，我现在的层次还是太低。”

雾霾中的陆缘叁感叹了一声。

很快，陆缘叁的黑色雾霾以被压缩到了一人大小，陆缘叁已经能清晰的看见那针织手套上的无数窟窿，里面血乎一片，好像是一只已经露出了骨头的人手。

似乎是已经靠近了陆缘叁的一定距离，那黑暗中又伸出了一只满是抓痕的手，抓向了陆缘叁的脑袋。

这手竟然径直的穿进了陆缘叁的鬼域中，进入了雾霾的世界里。

陆缘叁只剩下了一只的眼瞳中，那疤痕林立的手正越来越近。

他有一种预感，一旦这手抓到自己，那自己将会被真正的鬼给上身，瞬间死亡。

“笔仙...笔仙...”

陆缘叁的嘴唇微动，脚下的地面上随之出现了一个个的血字。

就在这时，那满是恐怖疤痕的手忽然停在了半空中。

“走...快走...”

一个嘶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出来，听起来非常的虚弱。

与此同时。

警局外的雨停了，黑色的雨云散了去，那满身水渍的鬼也消失了。

听到这句话，陆缘叁停止了口中的默念，表情惊喜的问道：“老胡，你还能控制住自己么？”

“不...不...”

那嘶哑的声音没有回答陆缘叁，而是越来越乱，夹杂着意义不明的“呃”“呃”声，就像是声音的主人非常的痛苦。

“唉，老胡，多保重。”

陆缘叁留了一句惋惜，没有再废话，那些黑色的雾霾飘动着，涌出了门外，一瞬间就离开了这里。

“是...是的...我保证...”

“下次见面...我会杀死他...我会...杀死他...”

“杀...”

警局那浓郁的黑暗中，痛苦的声音回荡在这里。

“你...不能有...心...”

“他在...欺骗你...欺骗...”

“他...也是那些人...杀...”

另一个低沉的女声响着，声音中夹杂着“滋”“滋”的电流声，能直达人的内心。

黑白的世界里，胡杨坐在自己那熟悉的办公室里。

他的办公室装扮一直都很朴素，没有什么貔貅像和名画之类的装饰，只有一个橙色的石英钟挂在老板椅上方的墙壁上，指针一动不动。

在这里，时间已经定格在了某个时刻。

他的表情木讷，身姿僵硬，在他的眼中，桌上放着的东西都在不断的变幻。

那带着一家三口的照片摆在桌上，可上面的女人和小孩一会是带着笑脸的人，一会又变成两只皮肤没有一点血色的鬼，不住的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既然你没有选择和我一同成为光，照亮这座虚伪的城市，那下次见面的时就是你的死期。”

他机械一样的自言自语着，不知正在对谁说话。

在他的桌下，那旋转的黑色旋涡里伸出了一对五指修长又秀气的手，袖口带着花纹，明显是穿着国际刑警的制服。

这双手抓住了他的脚踝，将他缓缓的拖入了那黑色的无尽深渊。

他被拖入的那一刻，似乎是完成了什么仪式一样。

黑白的世界里。

环山区的公墓前，他家的客厅里，董琦香的办公室中，他自己的办公室中，有四个一摸一样的人停在原地，本是一动不动的矗立着，融入了环境中，犹如一幅静止的黑白照片一样。

此刻，他们却同时动了起来，嘴角缓缓的扬起。

现实世界里。

他的脸上有了一个笑容，动作从容的站起了身，和一个常人无差。

他带着诡异的微笑，活动了一下身体。

但在这时，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因为他自己的那所黑白办公室里，那个站起来的人脸上并没有笑容。

“还不够彻底。”

他自言自语了一声。

“残缺的。”

他嘴唇动了动，左右手分别抬了起来，扯着自己的左脸和右脸，就好像是要把自己撕成两半，把那个人的存在分裂出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