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览道,“总有许多闲人琐事,镇日不得空闲,也才寻着时间。”他那手一直按在她额上,轻轻抚弄,“宫里好住么?”
杨眉一个机灵,坐直身子,疑惑道,“难道是你让皇后接我进宫的?”
拓跋览点点头,又摇头,“是我的意思。却不是皇后,是皇帝。”他俯身过去扣住杨眉后脑勺,又把她按在自己腿上,随意道,“宫里安全,也没那顾王爷聒噪,特别是——”他轻轻笑了一声,“省了许多闲杂人等整日找你说话。一举三得。”
闲杂人等?什么闲杂人等?杨眉想了好一会儿,才囧囧有神地发现,特使大人口中说的闲杂人等,多半便是——侍卫长卫阶大人。
特使大人这心胸,果然不是个宽大的啊,说好的宰相肚里能撑船呢?大概要等以后做了宰相……吧……
杨眉趴在他腿上发了一时呆,“难道以后我就只能在这儿等着你?啊,都忘了,你就要走了。”越想越是郁闷,便道,“阿览,我随你一起去燕京吧。”
拓跋览一直在她脸上拨弄的手停了一停,“这里才安全。”
杨眉越发不快,抱怨道,“燕京哪里不安全啦?我以前不是与你一同在燕京,也没听你说非得让我来建康……”
拓跋览一时语塞,只得默默不语,却并不松口。
杨眉自知挣扎失败,便一把推开他,自己站起来去桌边倒茶,刚刚倾出一杯,便听身后拓跋览道,“这个是你做的?”
杨眉一惊不小,忙扔了杯子,冲过去夺了他手中那只荷包,怒道,“哪有进来就在人家屋子里乱翻的?”
拓跋览从桌上跳下来,歪着头侧首看她,“昔我往矣,杨柳依依。阿眉,雨雪霏霏之时,我必然来归。”
杨眉一听来了精神,“真的?”
“本督什么时候开过玩笑。”拓跋览随意靠在案边,朝桌上的茶杯抬抬下巴。杨眉“哦”了一声,忙给他端了一盏茶过来,恍然想起一事,忙问,“你是怎么混进宫里来的?”这南宫看着也不像是个戒备松懈的地方……
拓跋览皱眉道,“什么叫混进宫里?”他抬头见杨眉满脸不解,才知她对外界一无所知,便道,“我今日宿在宫里,文华殿。”
难怪叫皇帝接她进宫,这位大人真是心机,杨眉着实无语,便道,“那……你的事办的怎样了?”
拓跋览手里握着杯子,沉吟一时,才道,“阿眉,我明日便回去了
。”
杨眉手上一个哆嗦,那荷包便滚在地上。拓跋览看了她一眼,放下茶杯,俯身拾了起来,拍去浮尘才递还给她,口中道,“你说过会等着我。”
杨眉并不伸手去接,合身往前一扑,双手环了他腰,将面颊贴在他胸前,闷声道,“阿览,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拓跋览只用手环抱着她,却默不作声。
杨眉越想越是犹疑,奈何她也深知拓跋览此人,若他真不想说,她无论如何逼迫都是无用,只得问道,“那你告诉我,你此去燕京,会不会有危险?”
拓跋览恍惚一时,又摇头笑道,“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按说他一个北朝特使,北去燕京是回自己的地盘,并不应当有甚么不妥,只是杨眉此日只是心中不安,纠结一时竟有了酸楚之意,开口时嗓音十分飘忽,“阿览,有什么事……你告诉我,你这样,我不放心,我——”
拓跋览手上一个使力拥紧了她,俯身侧首,与她四唇相贴。杨眉被他亲得头脑昏沉,浑身灼热,意识便渐渐漂浮起来……待他松开也不知过了多久,先前想说些什么早不知忘到哪条沟里去了,一时只觉气促,便伏在他怀里喘个不住。
拓跋览就势矮身在椅内坐了,将她扯到自己膝上,两个人便如连体婴儿一般挨着。杨眉靠在他怀里只觉岁月静好,便恨不得时光就在此时停了,让他二人就这样一起白头才好。
又不知过了几时,远处渐渐传来更漏之声,拓跋览叹息一声,“天要亮啦,阿眉,我得走啦。”
杨眉伸手揽紧了他的腰,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