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义清县县城中,那位监察御史郑桐。
半个月前,他从城中各处打探到的叶家村消息之后,就开始沉默了,好些时日连驿馆的门都未出。
郑桐不出门,对于那位跟随的衙差可谓是好事,索性,每天无所事事,与着驿馆中的官吏吹牛打屁。
而这一日,那郑桐穿着一身便服,太阳刚升起来之时,突然就出了这驿馆,往着义清县城各处开始到处晃悠,使得那本就有些无聊的衙差,只得放弃每日里的清闲,跟随着这位上官。
郑桐晃悠了好半天,一直到了早饭时间,这才选了一家饭肆,要了一碗汤面,还有一盘羊肉什么的,坐在那儿吃了起来。
反观跟随他的那名衙差,只得暂时离开,回家去吃饭去了。
因为,每日里他都基本如此,反正他觉得这位他需要跟随的上官,也不太可能再搞什么事情了,索性回家吃早饭去得了。
时过一刻来钟后,郑桐吃饱喝足,向着那饭肆的店家喊道:“店家,多少铜钱?”
“客官,一共一百八十七文。”店家赶忙走了过去回应道。
可是,当店家回应之后,郑桐一摸身上,发现今天换了一身衣裳,连钱袋都忘了拿了。
“店家,今天出门忘带钱了,可否记账,一会儿给你送过来?”郑桐摸了身上没带钱袋,向着那店家说道。
“客官,我这小店是小本买卖,汤面到还好说,可这羊肉,我还是向酒楼那边订的,可不能记账,要不然,我这买卖可就没法做了。”店家看着眼前这位穿着甚好的客官,连一百二十七文钱都拿不出来,着实让他有些担心。
他这小饭肆,一天的营业额最多也就两三百文,能挣上个五六十文钱,就已是不错了。
况且,他这也只是一个小饭肆,平日里就卖些汤面米饭,以及煮菜之类的,能过来吃的人,都不是什么有钱的人家。
更何况,那盘羊肉还是他去了不远处的一家酒楼订的,就这一大盘的羊肉,他就得去了一百二十文钱了,这要是遇上一个吃霸王餐的,那他这几天也就白干了。
“你这店家怎生如此说话,难道我还能欠你的饭钱不成吗?我只不过暂时未带钱袋罢了,先记着。”郑桐受不了这位店家的话,站起身来,拂了拂衣袖,正准备离开返回驿馆拿钱来。
“客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真要是没钱,还点什么羊肉?难道不知道羊肉那是有钱人才吃的起的吗?在这里装什么有钱人,我都瞧不起你。”就近吃早饭的一位汉子,开口讥笑道。
“就是,老鲁在这里开了这么多年的饭肆了,也从未听过老鲁会记账,而且,老鲁一天才挣几十文钱,你这吃了他一般羊肉,他不得几天白干了嘛,不行,你必须给钱,要不然,我喊人捉了你去见官不可。”又一位吃客帮着饭肆的店家老鲁打抱不平。
“抓了他去见官,哪有吃饭不给钱的道理,明摆着是想过来白吃白喝,还尽点最贵的羊肉,抓起来见官去。”
“……”
此时的饭肆中,有些乱了套了,七八位吃客全部站了起来,围住准备离开的郑桐叫喊着他就是来吃霸王餐的。
“我郑某人何时说过不给钱的,我只是今天出门忘带钱了,我这就去取钱回来难道不可以吗?抓我见官?你们敢吗?我乃堂堂监察御史,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郑桐也没想到,他只因未带钱袋之事,就使得这些人想要抓他去见官。
此时的郑桐心中还想着,见官也好,见了这义清县的官员,他到想问一问,把他丢到这义清县来以后,为何无人管他。
就连他自己去到县衙,都无人对接,县衙的几位主事,天天不见人影,难道真的把他这个监察御史当成普通的小吏不成了吗?
“吃饭不给钱,还说自己是什么御史,这官就不要见了,大家伙,给我打,打他一顿,把这衣服剥了也好去卖了换钱来抵饭钱。”一位吃客直接开始撸起了袖子了。
监察御史?
他们没有见过,要是换在以前,听见官这个名字,他们还会犹豫一下。
可如今在这义清县中,官不像官,吏不像吏,到像是他们这些普通百姓们的朋友一样。
帮着百姓做好事的才叫官,欺负百姓的就不是官。
这是布告上的话语,同样,也是他们百姓们此时心中的官。
可如今,还有人说自己是什么监察御史,所有人的脑中,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是个脑袋有问题的人。
随着那位吃客撸起袖子往着郑桐走去之时,其他的食客也走了过去。
“砰,砰,砰”的声音开始响彻在这小小的饭肆之中。
“你们尽敢打我,你们尽敢打我,我乃朝廷的监察御史,我定要把你们抓起来关进监牢里去。”
此时的郑桐,早已是被打翻在地,就连他那一身的衣裳也给被剥了去。
头上虽未流出什么血来,但此时的他也已是鼻青脸肿的了,头发已乱的如那乞丐一般的了。
“还敢说自己是御史,我看你就是一个得了癔症的傻子,还不走,再不走,我们再打你一次。”那名带头的汉子,拿着从郑桐身上剥下来的衣裳,叫骂道。
“老鲁,来,这身衣裳应该能值个百八十文的,也算是可以抵消一些这傻子白吃的饭钱了。”那汉子转身拿着衣裳递给那店家老鲁,还一个劲的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