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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吵愈演愈烈,和晓晚拉着云绣走进屋子,杨木胜的儿子杨勇兴一见云绣,赶紧过来拉了她过去,对着其他人说道:“来来,让云老师来讲,这个送替身是不是一点用没有?”
云绣:“……”
云绣还没说话,其他人又开始争吵起来。
“你问云老师做什么?她不是我们这里的人,我们的事情, 她能说什么?”
“也不能这么说,云老师来了很多次了, 又是大学老师,懂的多的噶。”
“这是我们的家事,不要去问外头的人。”
……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 处于争执漩涡中心的云绣倒是一言不发,沉默着。
诚如几人所说,云绣不管是和身份, 与他们有多少交情,归根到底都只是外人,无论她发表什么观点,都是在干涉他人的私事。
云绣心里很清楚,她并不觉得“送替身”是合理或科学的做法,可这是当地人保持了数百年的风俗,说他们封建迷信也好,说他们是求心理安慰也好,都是他们难以改变的风俗习惯,就像有人见庙就拜一般。她没有任何立场去指责他们的做法,有的话一旦说出口了,她就会被这个村落排挤,再也无法继续她的田野。
民族学田野调查就是这样,在田野中会遇见许多前所未见的、难以理解的事情,可以描述它们、评判它们, 但切不能当着当地人的面议论或是批评他们的做法, 否则就会被排挤出这个群体,想再继续调研下去,只怕很难。
即便抛开调研的事情,身为一名民族学者,云绣该有民族学者的职业素养与学术伦理,那就是尊重文化的多样性,尊重当地人的风俗习惯。
云绣仍在沉默时,便被杨木胜的老婆推着出了屋子,她眼泪含水:“云老师,你就不要管我们的事情了,很烦的。”她又转头去批评和晓晚与和晓光:“你们两个也真是乱来,不要去烦云老师。”
说完了话,她转身进屋去,继续混入争执中。
和晓晚沮丧着脸,走过来拉云绣的衣摆:“云老师,怎么办啊?”
云绣摇头。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只能盼望杨木胜能退烧,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