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来来往往的基金会人员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只有在血肉夹层之间的白大褂能看到一丝丝他们存在过的痕迹,整个基地内层都被那一层血肉零零散散的覆盖,它们就仿佛爬山虎一般攀附在墙壁上,呼吸着,颤抖着,令人如坠梦魇。
这种只有在人类最为黑暗扭曲的噩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却是真实无虚的出现在了现实,而始作俑者,自然便是基地里那唯一还活着的人。
或者说,人们。
“好饿啊……好饿……”一个穿着白大褂,身形伛偻的老人仿佛喃喃自语着,嘴里的涎水顺着嘴角一滴一滴的滴落到地上,那原本看起来阴霾无比的面容此刻却是透露着一股痴呆之气。
雷特博士。
他四肢着地,宛如一只动物一般爬行着,布满了血丝的双眼四处转动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突然,他双眼一凝,脸上露出了十分惊喜的笑容——他在那片覆盖着血肉的墙壁缝隙处,看到了一件残破而布满污浊的白大褂,那件衣服的袖口处,居然还有着一个完整的手!
“吃、吃的……”雷特博士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嘴里口齿不清的喃喃着,身体却是以一种和迟钝的语言完全相反的敏捷扑了过去——以四肢着地的方式,宛如一只狗扑向肉骨头。
然而,就在此时,就在他飞扑的过程当中,一只穿着皮鞋的脚突兀的自半空出现,十分精准的踩在了他的脑袋上,将他直接从半空摁下,让他的脑袋狠狠的和地面来了一次亲密碰撞。
“啪。”
很清脆的一声响,宛如夏天最炎热时候,熟透了的西瓜被摔裂的声音。
脑袋当然没有钢铁硬,所以雷特博士的脑袋,碎了。而那只皮鞋的主人,则是弯下腰轻轻的掸了掸皮鞋上并不存在的灰,嘴里有些无聊的念叨道:“这些家伙……就不能给我省心些么?”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了头,在通道里因为血肉而变的暗红的诡异灯光下,露出了他的面容。
那是一个老人,一个头发稀疏而灰白,面相阴翳的可怕老人,脸上那弧度极度夸张的阴沟鼻,极具辨识度。
这赫然又是一个雷特博士!
“为什么一些成功了,一些却会失去理智?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这个雷特博士一边喃喃着,一边继续伛偻着身子向前走去,那眉头紧锁闭目沉思的模样,宛如只是一个被什么问题困扰的普通老学究。
在他身后,那个脑袋变成了一堆马赛克的尸体,开始诡异的蠕动了起来,就仿佛是蜡烛遇热融化一般,一点点的软化,变形,扩散,爬行,最终融入了墙体上的那些诡异的血肉之中,变成了其中的一部分,唯有一件残破、肮脏的白大褂留在了原地。
“和基金会彻底闹掰了啊……”雷特博士没有管身后发生的事情,三个多小时里不断发生的频率足以让他对这种现象从饶有趣味到兴趣缺缺,兀自边走边念叨着,“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听基金会的命令呢?西伯利亚太小了……我需要更多素材来研究‘生命之果’。”
“啊,对了对了,因为我和‘C’有协议,而且那群人里面有E-006……所谓‘命运的相遇?’emmm……E-006也确实是一个极好的研究素材,但我现在连‘生命果实’都还没弄清楚呢……而且E-006似乎很不好弄的样子……”
“这么算起来,一切应该都布置好了吧?各国的军队什么的也该向着这边来了……唉,我明明只是想安安静静的研究一些东西而已,什么时候居然沦为要帮人演戏的戏子了……算了,虽然不知道‘C’有什么底牌,但还是帮着演好了,反正协议内容也就这一次,假死一次然后蛰伏……”说到这里,雷特博士低头看了看手上拿着的传讯机,熟练的将其内里的信息全部删除,”嘁,‘C’还真是个伪君子,还说什么一切为了人类,整个西伯利亚七个基地,上千号人,说送我就送我了……啧,真棒~~”
一边呢喃着,雷特博士回到了一个自己的研究室,这里也已经为血肉所覆盖——或者说,这里的血肉实际上是最多的,这使得整个房间的画风有些猎奇,不过内里的器械却是都完好无损,仿佛那些血肉仅仅就只是某种奇特的装饰品一样。
他看着屏幕上,那处于兽潮包围中心的几个人,手指按照某种奇特的规律,一下又一下的敲在桌面,自言自语道:“加油,舞台准备好了,你们可要好好的表演啊,将收容物的凶狠,残暴,可怕,全都表现出来,我这次可全指着你们了呢。”
“干完这一次,我就回老家做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