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公子吟诵出这些诗句并没有让我多么惊奇,像他们这种出身王侯将相的富家子弟,再是不学无术,也都多多少少地会背一两首诗,面对这首诗,我没有惊讶于艾公子的“才高八斗”,相反,却是对自己大字不识而产生了严重自卑。
我是个姑娘家,还是个庶出的丫头,与老娘过着类似于寄人篱下的生活,更不要说什么棋琴书画了。原本就是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自己又不上心这些,因此就更是破罐子破摔,对这些诗书呀,学问呀,没有半点子兴趣。后来跟大哥混得风生水起之后,更是一门心思全都放在吃喝玩乐上,对读书之事没有任何的想法。
可是,我这么一个大字不识之人,怎么能听懂艾公子刚刚吟诵出来的诗句讲的是今天上元节的故事呢?这就不得不说一说我的侄儿,也就是大哥的长子,老刘家的嫡长孙,兴哥儿。
兴哥儿是个六岁的小娃娃,由于是刘家的嫡长孙,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整个刘府,老爹第一,大哥第二,兴哥儿自然是稳稳地坐在第三把交椅之上。兴哥儿自幼聪明伶俐,又是嫡长孙,可是比他的亲爹我的大哥更是块学习的料,老爹自然是举整个刘府的财力与能力,致力于将兴哥儿培养成材。毕竟大哥已然是这个样子,指望他光宗耀祖跟指望着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一样,老爹还算是看得清形势,因此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兴哥儿的身上。其实兴哥儿身上不仅仅背负着我老爹一个人的希望,他可是背负着整个老刘家前后八辈子人的希望呢。
于是乎,从兴哥儿四岁开始,老爹就重金聘请了在整个京城都享有名的私塾教书先生,自此刘府后院日复一日传来稚嫩的朗朗读书声,从“除禾日当午”到“床前明月光”,从“白日依山尽”到“春眠不觉晓”,两年来,不说唐诗三百首倒背如流吧,也至少是能将其中的一、二百首背得是滚瓜烂熟。
前面说过,大哥娶了一妻两妾,享有独居小偏院的特权,而这小偏院再是独门独院,也属于刘府后院的一部分,只不过中间隔了一道矮墙而已,于是兴哥儿日复一日读书的这两年,就是我的耳朵日复一日地浸泡在知识海洋里的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