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下着些许小雨。
慕容珏来到牢房中来,除去第一次见慕容珝来到牢房以及第二次来见董庭生,这是他第三次来到牢房当中,但今日的心情却要比当日沉重得多。
他想牢头要了程祥熙那间牢房的钥匙,遣散了其余人等,自己伸手用钥匙打开了程祥熙的牢房。门开了,他脚一抬进,发现程祥熙正趴在地上做休息。
看着程祥熙这么大的年龄,还受这着这样的刑杖之苦,发出的喘息声,不由得反问起自己来,是否自己太过心急,下手太重了。
慕容珏独自站在那里沉思着,没有说话,但想是某些声响还是惊动了程祥熙,之见程祥熙突然的转了头过来,见是太子,立刻起了身子跪下。
慕容珏本能反应的想要伸手去扶起,就在手伸出的那一刻,他想到了什么,便也就缩回了手,受了程祥熙这一拜。
程祥熙跪着恭敬道,“老奴见过殿下。”
听着程祥熙自称为“老奴”,慕容珏才认为自己的猜想没有错。
慕容珏终究是走上前来,将他给扶起,并且唤了一句,“阿翁。”
嘶----
程祥熙伤处有些生疼,不由得长嘶了一下,说道,“殿下竟然认出了老奴来。”
慕容珏说道,“未曾想过,今日再见,却是此番情景。”
程祥熙笑了笑,说道,“自作孽,不可活啊。”
慕容珏看过,眼底竟有几番心疼划过,说道,“我那时听宫里的人说,你死了,怎会到了此处,又怎会干起这番勾当来,那位公子是何人?我想许广不认得,你应该是认得的。”
程祥熙说道,“世事难料啊,那时宪徽陛下被众大臣给接了出去,老奴在那啊,竟受起了那些兵人的欺凌。是啊,毕竟是个阉人,还是个陛下亲近的太监,他们怎会放过老奴了。”
慕容珏听着,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看着他,他说的这些兵人,自然只得是自己父皇当日举兵进城的那些人。听罢,眉头一皱。
程祥熙继续说道,“当日多亏了安南王,将老奴给送了出来,老奴当日携着郡主王妃出来,不料,与她们中途走散了。”
程祥熙说的这个安南王,便是当今陛下的幼弟慕容钊。
程祥熙脑中浮现起当日的场景,说话声有些许哽咽。
慕容珏问道,“后来呢?”
程祥熙便道,“后来啊,老奴再次被人捕了去,多亏了一位贵人相助,因老奴本就是吴县人士,便被救贵人带来了此处,在柳州时遇上了我那位青梅竹马,她当时丈夫意外得了痨病死了,又身怀有孕,便跟我在了一起,由于人多口杂,我们便一起回到了吴县。”
慕容珏道,“因为程麟不是你的亲儿子,所以当日在公堂之上,我说道要滴血验亲的时候,你才一脸的不畏惧,当时若不是程麟不知真相,认了下来,只怕,这罪你是不会人的。”
程祥熙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某一日接到那位贵人的一个任务,让我去拐那些有美貌的女子,说日后将会给我一大笔钱,当时老奴的娘子生了一场大病,无钱就医,我便铤而走险,做起了这事,时候,我拿到了一笔不菲的钱财,娘子的病也陆陆续续的医好了,因着这次体验,下一次我便变本加厉了起来,因着贵人的关系,与县令大人许广也越走越近,便对着朝廷屡次的拨款大肆的搜刮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