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明瑢回到关京之后,时不时就会几日连着做噩梦,梦中皆是飘忽的白影在诘问着她,一连好几个月苦不堪言。
她原想要让戚文烽同她一起去寺庙里祈福保平安,但是见戚文烽日日忙于政事,关京里的寺庙也因之前的战乱破败不堪,最后,她想起了自己之前待过的广福寺。
跋涉了几日,戚明瑢终是来到了广福寺所在的山上。
但还未等戚明瑢推开门,一道吸气声就唤起了她的注意,戚明瑢转头一看,就见到一个捂着肚子,面色苍白的黑色劲装男子,朝广福寺跌跌撞撞地走来。
“救……救我……”他只来得及吐出这几个字,就眼睛一闭晕倒在地。
……
谢崇甫一睁眼,就闻到了一股子药的苦涩味道,他忍不住皱起了眉,随即勉强撑起身子,环顾着周遭。
他记得,自己临倒下之前瞧见了一位女子站在广福寺的门前,他当时已然是快要撑不住了,这才会开口向女子求救。
这里,是广福寺吗?
“你醒了?那便将这些药喝下去吧。”戚明瑢推开门,就见到那男子半怀疑半好奇地环顾着四周。
谢崇瞬时身子有些紧绷,以他此刻的身子,怕是连一个女子都对付不了。
但见戚明瑢未做什么,只是将药碗端到他面前,随即就端坐在桌案边看着自己。
望着那显得黑乎乎的药汁,谢崇的眉头皱得更紧。
“这是镇上大夫为你开的药方,你且放心喝下。”看着谢崇一脸不情愿的神色,戚明瑢恍然想起,拿起放置在桌案上已久的药方,轻声解释道。
“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谢崇沉默了半晌,这才朝戚明瑢抱了抱拳,咬了咬牙,一口气将药全都喝下去。
……
“你是何人?”戚明瑢将谢崇带入广福寺里,不是没有遭到住持和大师姐等人的疑问,她只得托词说谢崇是弟弟派来照看自己的小厮,途中遇到了贼人,谢崇为了救她才会如此。
住持听她这般说,又想到戚文烽的身份,点头同意了,大师姐等人见住持同意了,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要戚明瑢将谢崇带去后山荒置的屋子里。
所以,眼下戚明瑢和谢崇就是在后山的屋子里。以防万一,戚明瑢身上还带着一把剪子,这才敢只身来到这里。
“这个,还请恕我无法告知与你。”谢崇的舌尖依旧蔓延着苦味,叫他的面色变得差极了。
戚明瑢却是以为谢崇被自己说得很不爽利,不免捏紧了被衣袖掩盖住的剪子,有些紧张地再次开口说道:“你,你若是伤好了就离开广福寺吧。”
谢崇愣了愣,随即肯定道:“这是自然。”
自己躲在这里仅仅只是一时之策,那些人很快就能寻到此处来。
戚明瑢点点头,正要离开之际,谢崇又唤住了她:“还未请教姑娘的芳名,还请姑娘告知。”
略微犹豫了一下,戚明瑢还是如实告知了自己的名字。
戚明瑢……
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后,谢崇面间染上笑意:“你唤我长羽就好。”
……
转眼之间,谢崇在广福寺后山的屋子里呆了三日,身上的伤口也逐渐好转起来。
“你既然伤势已好了,那么明日就离开广福寺吧。”戚明瑢看着喝完药的谢崇,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
看着戚明瑢这般小心的模样,谢崇心中有些许歉意,毕竟自己当时浑身都是血迹,换做寻常的姑娘家,只怕是吓晕过去,谈何将自己救起,可是戚明瑢却是救了自己,还请来大夫给自己治伤。
这般想着,谢崇从自己的贴身衣物里,拿出了一块较为小巧的祖母绿翡翠:“戚姑娘,这些时日里,多亏了你的照看,这块翡翠送与你,算是聊表我的感激。”
戚明瑢想拒绝,却是被谢崇直接将翡翠塞入到手中:“戚姑娘,其余的话你就无需再多说了,只需收下这块翡翠就好。”
戚明瑢见谢崇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也只得笑着点头收下了。
……
今夜,乌云将月亮严严实实地遮盖了起来,只余下几丝月光洒落下来。
戚明瑢正睡得熟,蓦然就被人粗暴地扯了起来,有些阴沉沉的说话声在她的耳畔响起:“谢崇在何处?”
戚明瑢立时清醒,睁眼想要看看是何人,眼前却是一片黑暗,似乎被人用布条蒙住了。
“你是何人?谢崇又是谁?”戚明瑢颤着问道。
那人并不理会她的问题,而是很不耐地加大了捏着戚明瑢手臂的力度:“赶紧说,谢崇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