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吹风呜呜地工作。
季妈妈轻柔地拢弄女儿柔软乌黑的秀发,低声叹息,“不过,人不需要赚太多钱,却也不能没多少钱。比方,这八十多万的茶几真没必要买,以后用个插座,还得往茶几底钻。像这电吹风,几千块的就比杂牌的几十块好用。”
季清微笑地听着季妈妈这些可爱的废话,“为什么?”
“我和你讲,这吹风机,我用了没几,大家都觉得我的发质好了。我就自个儿琢磨琢磨,洗发水没换,护发素也没换,那不就是你们临走前,花错扔在这边的吹风机的功劳呗!”
季清盯着电视,莞尔一笑,“他的确很注重保养,这方面使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一分钱一分货嘛。”
季妈妈关上吹风机,淡淡地,“清,你要是不方面和我具体你俩之间的问题,妈就不管了。妈就一句,两个人能走到一起,是缘分。”
季妈妈将电吹风塞到女儿手里,问她,“晚上吃葱油拌面?”
季清点头如鸡啄米,“好啊!我最喜欢吃葱丝了,香死个人了!”
季妈妈受不霖摇摇头,“中午吃得好,晚上就咱们娘俩,随便吃个面,晚点再开火,不着急。”算了,不告诉她就不告诉吧。
季清:“……”
——亲妈无疑了。
季清盘腿坐在沙发上,把玩着自己从就长得忒慢的头发。
她记得妈妈,这是因为我们清脑袋很聪明,头发才长得慢——因为用脑消耗大,头皮得到的营养就少了。
这么一想,季清低头笑了笑。
她妈永远有这些让人捧腹大笑的可爱看法。
电视已经放完了刚刚的战争纪录片。
季清拿起遥控器,一通乱按后,突然停下。
某个地方台正在播报社会新闻,此时讲的是一个女大学生生前遭到性侵,跳楼自杀的故事。
季清神情麻木地眨了眨眼睛,灵光一闪,她长吁出一口气,关掉电视。
回到房间,季清趴到床上。
不一样的。
战争中遭受侮辱的老奶奶们和其他遭受性侵害的女孩子们,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因为背景不同。
因为那是群体性的创伤,后者则是一个饶灾难。
一个女孩子遭受这样的不堪,无论有多少人发自真诚的同情她,几千年社会传统形成的束缚还是会令他们潜意识里,将这个女孩和自己区分来看,将她当成异类,甚至生出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来。
这是可悲的事实。
季清蜷缩虾米,捂住难受得喘不过气来的胸口。
她想要逃离花错身边,是因为爱他,是因为害怕受到伤害,也是因为自己真得过不了这道坎。
她太软弱了,不够强大,因此无法还击那些用这件事嘲笑她,打击花错的人,所以,就想躲在衣柜里,或者其他任何不被阳光照耀的地方。
因为当她和黑暗握手,成为朋友,便没有人能够找到她。
季清捂住嘴,无助地痛哭。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受到了来自身体的疲倦,也可能是刚刚泡澡的功效发挥出来了,季清便顺从强大的睡意,沉入梦乡。
季妈妈将阳台上洗衣机里的衣物晾晒出来,又去敲女儿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