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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洪荒异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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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巨蛟此刻才回过神来,见得那水麟兽,眼中浮现些许惊惧之色来,慌忙扭转了长大身躯要钻回水里去。但那水麟兽那里肯放过它?只四蹄一发力向那潭中跃去,堪堪在那巨蛟入水之前,一口咬住巨蛟脊背生生拖拽上岸来。那巨蛟大怒,仗着身躯灵活,转身一口咬来。那水麟兽见得,慌忙一蹄子抽开,脖颈一扯,狠狠在那巨蛟背脊上连皮撕下一片血肉。

那巨蛟护痛怒吼,又惊又怒,张嘴又扑咬过来。水麟兽忙避让开,却见那巨蛟凭借地势一个蜿蜒腾起,一口咬中那水麟兽右边前蹄根部,颗颗尖牙如匕首般穿透了水麟兽皮肉,用力往回一扯,如巨蟒般一个卷缠紧紧箍住那水麟兽。水麟兽强撑在地,左右挣脱不得,却张嘴咬住巨蛟身躯,就地啃食起来,倒似饿急了一般,只将那巨蛟身上撕得皮开肉绽。

那巨蛟大惊,慌忙用尾巴攀住深潭岸边,用力翻滚,避开那水麟兽贪婪巨嘴,将它扯入水中去。那二兽便又在水中大战起来,搅得那偌大一个寒潭电闪雷鸣,波浪滔天。

许久,才见那伤痕累累的巨蛟浮上水面来,身上用力自那水中拽起一物,却是那水麟兽。但见那水麟兽亦是遍体鳞伤,此刻双目紧闭,已然奄奄一息,任人宰割的模样。那巨蛟见得,只又朝那水麟兽身上疯狂地咬去,似是泄愤一般。血水喷涌而出,将那寒潭之水染成了红色。

过了许久,那巨蛟才筋疲力尽地停下了,却将身上一圈圈将水麟兽缠绕起来,收紧了要自脑袋将那水麟兽吞下肚去。

杨雁翎在那悬崖上躺了许久,才恢复了些许力气,忙爬到那山崖边上看,却见到那巨蛟正张了口要转过来将水麟兽吞入肚中,他虽知那水麟兽其实是为捕食而来,却也不禁念起它方才救命恩情,心中不忍,又无可奈何。

便在那巨蛟将水麟兽紧缠之时,却见水麟兽死灰复燃,眼中精光大盛,身上四蹄用力向外一崩,只听得“咔咔”几声闷响,那巨蛟便如麻绳般自水麟兽身上无力松弛了下去,怕是体内脊椎被这般一扯,早已尽断了。原来方才一切,皆是这水麟兽使的苦肉计。

那水麟兽见得计谋得逞,便将那巨蛟用口衔住了拖上岸来。却见那巨蛟仍旧摆着脑袋不甘地咆哮,水麟兽便将双蹄踏住了巨蛟身子与脑袋,口中如铡刀般自巨蛟脖颈上轧下,早将那巨蛟铡断了喉管颈脉,绝了性命。

水麟兽见得巨蛟失了生机,才将鼻中水雾喷出,龙吟一声,却急不可耐撕开那巨蛟身子,就地啃食它血肉。杨雁翎方才见得水麟兽由生到死,又由死出生,战败那巨蛟,不禁心上一宽。却见那水麟兽扒拉一会,竟自那巨蛟腹下滚出一球珠来,但见那球珠有一尺大小,通体透明,其内流光溢彩,周身有淡淡氤氲蒸腾仙气,倒不是那巨蛟千万年精气凝结的内丹,又是何物?

那水麟兽见得眼中热切,慌忙一口吞入肚中了,只舒畅得迷离了眼,摇摇脑袋颇为享受。过一会,便见得它周身上淡淡流光闪烁,所有伤口都快速愈合起来。便见它又贪婪地啃食那巨蛟血肉,不过多时,只将那蛟肉啃得大半,才心满意足地打个响鼻,冲天而起。

杨雁翎挣扎起身,却觉全身一阵剧烈疼痛,才想起自己身上伤势。慌忙盘腿坐了运转起体内“少阳神功”功法疗伤。

这一坐便坐了七天七夜。

他原本伤势极重,胸部骨骼几乎全断裂,且差些伤到体内脏器。而疗伤途中更接连昏迷多次,但总归他丹田未破,性命未绝。又因求生甚切,且道家功法夺天地造化,此般修习了几个日夜,身上伤势便好了大半,更因祸得福,却教他突破了铸丹期四层,迈入铸丹五层境界。

其实,杨雁翎方才上山时,体内功法为铸丹四层前期,虽说四层与五层便只差一层功力,但亦绝非这短短几月间能修满。普通修真人士,大抵来说至少七八年才能填平这铸丹期内四层到五层功力间巨大沟壑。而杨雁翎能这般短时间修成,其实须多亏了那《少阳真经》宝书中绝妙功法,更这“兵冢”之中,虽说穷凶极恶,绝非善地,但其中灵气较之外界便浓郁了许多,对功法进境实是大有裨益,或亦因这般状况才造就了这地界中巨兽横行的局面。

这一日,那日头刚刚升起,杨雁翎便醒了来。他虽靠那功法可汲取精气供养身体,但毕竟几个日夜未曾进食,腹中早是空了,便御剑转身下那寒潭中来汲水。那巨蛟尸身在这间儿腐烂败坏,有无数飞禽猛兽来啃食腐肉,但食了这几日,仍旧未吃完,将那谷中弄得臭气熏天。

杨雁翎见那蛟巨大骨架,心上忽而有些不忍,叹道:“蛟兄,你前日虽欲害我,但在那深渊中你救过我一命,带我入这地界。实不忍你这般暴尸荒野。但你尸骨庞大,我一介凡人,搬挪不动,无法与你入土为安,便点束火,与你浴火涅盘了,善哉善哉。”

只是他话音刚落,却见那谷中阴风骤起,那啄食腐肉的秃鹰似感觉到甚么一般,都慌忙腾空。忽而那蛟便睁开双眼怒视,仰天咆哮!杨雁翎见得这般惊变,只震得面如土色,呆若木鸡。只是他正要疾退,便见那巨蛟头颅重又重重倒下了,周身开始寸寸腐烂风化下去,不过多时,那一个巨大尸身骨架早化阴风飘散得无影无踪。

杨雁翎回过神来。他知是那巨蛟惨死,万年精元被夺,怨气滔天才引起这般天变。此时化作阴风而去,只怕仇怨之深,无可化解。

他在那瀑布落水处汲了些干净水源解渴,便御剑而起,顺那瀑布往回要寻找出路。只是他潜入水中,便见那间儿千穴万洞,皆不知通到何处,那里寻得到来时路?且其中激流甚急,稍不留意便要被吸入那无底深渊去。无奈叹息,不得不又破水出了那瀑布口。

眼中望着那无垠荒原,又回头望了望那暗河,心上只一阵踟蹰,不知要望何方去。

却见那东南面天上忽然飘起阵阵烟雾,杨雁翎暗忖那方纵火,或许有人居住,便御剑而往。眼见那烟雾不甚远,但俗话道:望山跑马跑死马。这一行竟比预想中要远了许多,直一个时辰后才堪堪赶到,但见那地表林间大火翻腾,热浪滔天,却是一场寻常山火,又那里有甚么普通百姓人家?不由得一阵失望,便御剑去了。

行到傍晚时分,腹中不觉有些饥渴,便降在一处空旷山林之中,要寻些清水野果果腹。却在此时,见那大路旁有间房屋,杨雁翎大喜过望,不暇思索,慌忙向那去。

敲了敲屋门,只听得有个女声道:“来啦!”便见那院门开开处,有位女子迎出。但见那女子,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身着黑衣,皮肤虽比寻常人颜色深些,倒也面目清秀。见得杨雁翎,女子分明有些惊喜,忙向门内唤道:“阿姊,有贵客来啦。”便见那屋中又出来一人,作花衣打扮,只是年龄分明长些,有十七八岁模样。那一年长女子笑吟吟来到门口,向杨雁翎堆笑道:“小相公自何方来,来此作甚呀?”杨雁翎见得,慌忙道:“在下无礼,打扰二位姑娘了。在下是一山野莽夫,不期迷了路途,眼看天色渐晚,正好途径贵处,想留宿一宿,不知可否?”又道:“是在下无礼,若是姑娘不许,我便不冒昧打扰了。”说罢忙要转身,却听那年长女子笑道:“不会不会,只是好久没有贵客临门,我二人有些惊喜。”道声:“请。”将杨雁翎请入,又转身向身旁年轻些的女子道:“文文,快去收拾收拾,给客人准备好客房。”那叫文文的女子闻言笑答声:“哎。”蹦蹦跳跳地去了。

杨雁翎见得,忙拜道:“多谢姑娘。”跟她入院内来。

那年长女子将他领进堂屋,双双坐下了,与贵客收拾房屋毕,才道:“我名唤‘萌萌’,与文文是亲姐妹,本是山中猎户之女。只是我父早年出猎,不小心坠崖身亡;前年我母下地又被猛虎擒去吃了,只留我一双女儿在此相依为命。我二人无依无靠,若寻得一个靠得住的男子,情愿将房屋田地奉献,权为救护之礼。”说罢,伤心痛哭。那文文方收拾毕屋子来到门口,闻得阿姊说得伤心,也抱住了一齐痛哭。杨雁翎见得,不禁为之恻隐。

两人哭了一阵,才止住泪了,萌萌道:“相公对不住,我二人方才念到伤心处,不觉坏了相公情趣。我姊妹今日在林间捉到一头马鹿,一会宰杀烹饪好再拿来孝敬贵客。”见得杨雁翎点头答谢,便领了文文出门去了。

不多久,便见二女端了酒肉进来,三人便开怀畅饮了。直吃到半夜,三人都已酒足饭饱,各自回房去睡。杨雁翎有些不胜酒力,只喝了四五杯,脑中便觉天旋地转,倒在那床上呼呼大睡。至后半夜,却感内里有些急,欲起身去茅房。

便在此时,忽闻得那门“吱”一声响,一股冷风倒灌而入。他脑中清醒了些,觉似有人,便假寐在床。

果那门口打开处,见两只巨大的飞虫嗡嗡飞入屋中。那二虫绕着杨雁翎飞了两圈,便见那只稍大的飞虫伸出如利剑般的舌头,一下朝杨雁翎脖颈刺来。

杨雁翎见得,身上功法一转,将那身上被褥震得飞起,向那二虫罩去。那二虫显是始料未及,被那被褥挡了一下,振翅又扑向杨雁翎,口中利剑不住吞吐,要置他于死地。杨雁翎一惊,运转起功法,“刷”一下拔剑向那二虫斩去,战了不过十来合,早将那二飞虫皆斩于剑下。只是此时酒劲又起,他脑中胀痛不已,不觉又迷迷糊糊躺着了。

第二日一早,杨雁翎清醒,却惊觉正躺在一片草地上,慌忙跳起了,双眼一扫,昨日那房屋与二女已凭空消失。只见周围是一片潮湿阴暗的灌丛与水泽,那水泽灌丛中原来堆满了干瘪的禽畜尸骸骷髅。又见脚下躺着一头巨蚊,一头虻虫,皆中剑而亡。细细回想一番,原来那二女是这恶虫儿幻化魅惑人,若不是自己身怀道法,怕便给这恶虫儿吸成人干了,不禁后怕失色。

御剑离了那地,杨雁翎漫无目的,只在这忙忙荒原上飘荡,不知要去何方。一连行了数日,竟不见任何人踪影,心中念得或恐要孤独终老这异界之中,只无奈不已。只是他转念一想,自己原本孤生,虽上那飞仙阁修行,但因记忆尽失,终究没有归宿。如今孤身到得这异界,再无人管束打搅,倒也自在了许多。

便见那一处山清水秀,甚是美好。又见一处甬道。杨雁翎心上一动,忙御剑而下。

这一夜他正在那洞口熟睡,旁边不远处篝火静静燃着,偶尔“噼啪”一声,将那树枝炸开两段。恍恍惚惚间,却闻一声音不知从何处来,幽幽唤道:“可人儿。”杨雁翎一惊,慌忙翻身起来。只半晌无异响,以为是幻觉,复要睡着,便在此时,那声音又传来“可人儿”

这一声杨雁翎听得分明,是从洞穴内部传来,慌将手中剑握紧了,紧张道:“甚么怪物!”那怪闻得,桀桀哂笑。

杨雁翎惊疑不定,提了剑进那洞中去。那隧道中平日里便幽暗深邃,此值深夜,阴森之感更甚。他在那道中警惕前行,整条甬道安静得只剩他缓慢脚步声,与那空洞声音。

忽而,那声音突然尖利大笑起来,令人毛骨悚然,只将那洞壁上方一群蝙蝠也惊得飞起,“吱吱”乱叫地朝杨雁翎飞扑来。杨雁翎吓一大跳,慌忙将剑护住,但见那飞花光华闪处,早斩下了数头蝙蝠来,惊怒道:“你是何方妖物!”

那声音戛然而止,便见那甬道空穴来风,将那沙尘也卷起呼啸而来,刮得杨雁翎双眼疼痛,慌忙将手护住了,便见那沙尘中刀光剑影,有千万利刃呼啸而来。杨雁翎见得大惊,忙引诀御剑,与那万千兵刃斗在一处,霎时那甬道中“叮叮当当”的兵刃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杨雁翎将手中飞花舞得密不透风,那兵器想近身伤他,倒也不容易,只是仍不见那怪本体,空自这般耗费体力,倒也教他心上焦躁。便又听那声音桀桀道:“老婆子我已经千年未见过生人啦,今日寻得一个,正好作血食开开荤!”

杨雁翎听得那老妖婆要吃人肉,心上吃惊,慌忙挡掉那一支钻心匕首,喝道:“你这老妖婆,勿装神弄鬼,快快现身!”只这一声喝道,那怪终于对他有回应,那满天利器生生停在半空了,片刻只尽数与那烟尘消散开去。却在那甬道尽头现出一具披着枯槁黄发的骷髅来!

杨雁翎见得惊疑不定,却见那骷髅似颇为恼怒般,向杨雁翎沉声道:“你敢骂我?我鬼母定将你挫骨扬灰,碎尸万段,将你魂魄用业火煅烧,教你永世不得超生!”杨雁翎听得大惊,知方才骂声“老妖婆”恼了这怪物,手中慌忙注满他铸丹五层十成功力,大喝一声,将飞花向前重重一推!便见那飞花光华大盛,如光球一般不可逼视,呼啸着向那骷髅而去!

却见那骷髅不避不让,道声:“乳臭未干的小子!”将手指在剑尖上一弹,那飞花剑顿时如遭重击,光华一阵摇晃,却“锵”一声倒搠进洞顶石壁中去了。杨雁翎见得大惊失色,便见前方一阵疾风起,慌忙要退,忽觉脖颈上一凉,早被那骷髅捉住咽喉提将起来。

那骷髅捉了杨雁翎,只又桀桀地笑,道:“待我吃净你血肉,将你人皮晒干作御寒之用,报这言语之恨。”杨雁翎正挣扎,听得此话顿时冷汗涔涔。但觉那骷髅尖叫不止,五爪越收越紧,只要将自己咽喉刺破一般,杨雁翎愈发喘不上气,只觉眼前一黑,便要昏死过去。

便在此时,但听得“嘭”地一声巨响,那山头便如受巨大撞击,登时一阵地震传来。那骷髅一惊,待得回过神来,却向那隧道中呼道:“麟师妹?”

便见那一个碧蓝色虚影疾闪而来,光华散处,却是一个二十五六岁上下的美妇。但见那美妇身着碧蓝色衣裳,举手投足间颇显高贵优雅,向那骷髅道:“不错,是我。”呵呵一笑,又道:“千年不见了,师姐你怎么还是这么一副鬼样子?”那骷髅听得大怒,将杨雁翎“嘭”地一声摔在那石壁上了,道:“师妹你驻颜有术,千年来仍是这般年轻貌美,倒叫师姐好生嫉妒,不如今日便让师姐帮你破破容罢!”说罢“疾”地一声向前闪,灵巧得如同一只猿猴一般,爪骨上燃起无名业火,向那美妇面门上抓去。

那美妇见得冷哼一声,忙也在手中结了寒冰来挡,顿时那甬道之中红芒蓝光,闪烁明灭。

杨雁翎此时缓过些劲来,只将身子艰难支起在那洞壁上靠着了,喉咙处仍旧疼得厉害,如被焚烧一般,摸了摸,那几个小洞仍旧冒着鲜血,却呈黑色。抬眼一望,那二人正在甬道之中斗法,功法绝伦,修为皆不在那飞仙阁首席长老之下,且招招致命,实是凶险万分。

但见这一个莲步微移,玉指一张便迸出万千光华;那一个迅疾轻巧,十万夺命鬼爪四面八方而来。二人修为相当,激斗甚久,未分胜负。

便见二人互碰一掌,双双退开两丈许。那骷髅嘿嘿笑道:“麟师妹功参造化,师姐佩服!”那美妇听得,只冷哼不答,又听得那骷髅道:“不过,我本专等你来,许久之前便在这莽山之中准备好一份大礼,今日正予你消受。”说罢身形一闪,失了踪迹,只那甬道之中仍回响着尖利大笑声。

片刻之后,那隧道之中温度抖升,如火炉一般。杨雁翎正靠那洞壁之上,只觉背后滚烫,却将那衣物燃起火来,他心上大惊,慌忙将那皮衣扯了扔掉。又那脚下温度亦急速升高,竟要将脚底烧着了一般。那美妇见得,慌忙腾身而起,向杨雁翎喝道:“离开地面!”

杨雁翎听得,赶忙将飞花召回手中,却那脚下鞋子燃起火苗来,又将那鞋弃了,御在剑上。

那二人只在半空待了片刻,脚下石板经不住高温,竟融成了那灼热岩浆!又见那甬道之中,火焰如红色蛟龙般呼啸而来,二人慌忙御起功法挡住了。只是那焰火虽被挡住,但那股剧烈灼热感却排山倒海而来,未曾停顿,片刻只将二人自体内输出功法如实质般点燃了!那二人见得,慌忙撤了功法 急急向后退去。那美妇惊呼道:“红莲业火!”那骷髅听得桀桀大笑,回道:“麟师妹果然冰雪聪明,师姐这点雕虫小技一眼就被你看穿了,想必破我这阵法倒也不难罢。”

二人正爆退不止,却见那甬道之中四通八达,此时又自行组合,千变万化。他二人一边闪避那变动山石,一边又要抵御业火焚身,却渐渐远离了那出口,深入甬道中去。那隧道之内受高温炙烤,洞壁洞顶只片片碎裂落入那岩浆之中,散出阵阵有毒烟雾来。

二人在那隧道之中闪烁避让,好容易避开那火龙,却觉那阵中愈发灼热,火焰便要从体内燃出一般,且受那毒气熏蒸甚久,头晕目眩,身上难过之极,杨雁翎大急,慌忙运转功法护住身上了,才勉强喘一口气,道:“这火怎么如此灼烈!”那美妇听得,冷冷道:“这业火乃是地狱之火,焚魄燃魂,无所不烧。”杨雁翎听得一惊,苦道:“如此怎么逃脱性命?”那美妇不答,道声走,仍旧向那甬道深处飞去。杨雁翎见得,回头又见那火龙呼啸追赶来,只得连忙跟上了。

又飞了许久,那温度只愈来愈高,将杨雁翎头发眉毛也烧了起来,杨雁翎一惊,慌忙将手扑灭了那火苗。二人东拐西拐一阵,便见得前方一道烧得通红的山壁挡住了去路,却是进了一条死胡同。

他大惊,慌忙要退出,却见那身后火龙已然呼啸而来,二人避无可避,只尽皆失色。

却见那美妇惊而不乱,望那身后石壁一看,却似想到了甚么一般。便见她连连结印,片刻周身光芒大盛,嘴巴一张,那一河江水顿时喷涌而出,翻江倒海地撞击到那石壁之上。

杨雁翎不知她搞甚么名堂,只见那火龙愈来愈近,快将二人吞没进去,且脚下岩浆与那江水中和,不见熄灭,反而越涨越高,却快淹到脚底,不禁急得满头大汗,慌忙道:“仙姑,我们快被岩浆淹没了!”那美妇不答,仍旧将口中江水灌在那石壁之上。

片刻,却听得那石壁之上“咔咔”几声开裂声传来,那美妇面上一喜,手中化印为掌,重重望那石壁上一按,周围空气瞬间如凝固了一般安静下来,不过半息,便听得“轰隆”一阵巨响,那四五丈厚的石壁尽皆碎成齑粉,显出一个通道来!二人大喜过望,慌忙闪入那通道之中。堪堪闪过身形,便见那火龙带着无匹灼热气息喷涌而出,避过二人,却直直撞向那空间中心去。

杨雁翎正自庆幸,却见那美妇柳眉微蹙,似提防那暗中某处,忙道:“怎么?”

果然,不过几息,便见那空间亮了起来,杨雁翎抬眼一望,只见那头顶七个油鼎作七星排列,此时不知被谁点燃了,正冒着大火,将这间儿照得灯火通明,脚下空地上亦缓缓融化成如外面甬道一般的灼热岩浆。

便见那火龙绕着那七口油鼎飞了两圈,旋即缩小,化成一株火苗立在半空之中,片刻那火苗之下显现出一具骷髅来,不是那鬼母又是何人?那鬼母将业火收回手中,桀桀哂笑,道:“等你好久了,怎么现在才来?”

那美妇见得,眉头一皱,却冷哼一声,道:“雕虫小技,装神弄鬼!”那鬼母听得,不怒反笑,道:“你莫嘴硬,这里是我阵法的中心:头顶有七星明灯,脚底有汪洋业火,便算你神仙降世,落入我这阵法之中,也在劫难逃!”说罢,将那手中业火一口吞下,便见那骷髅之上燃起熊熊烈火,只灼得那鬼母也凄厉惨叫不已,如万千厉鬼在嚎哭一般,让人头皮发麻!

那美妇见得瞳孔微缩,随即冷笑道:“你出逃师门千年,便是为了练这害人害己的邪术?那师妹果真要恭喜师姐你了。”又道:“你为炼化这业火,将自身血肉精魄作为供奉,如今只剩一魂二魄,残缺不整,再入不了世。你便不怕死后堕入那无间炼狱,永世被这业火焚身吗?”

那骷髅听得,原本身上煎熬已极,却似又刺到心中痛处,凄厉尖叫道:“这一千年来,我便活着,与死又有何分别!”转而尖笑两声,道:“我以血躯修炼这大阵,几百年来未曾动用,今日便让你第一个尝尝滋味!”说罢,那业火“呼哧”一声腾起,燃到极致,却化成一个火球落入那岩浆中去了。

片刻,那岩浆似被高温煮沸一般剧烈翻腾,如喷泉一般汩汩地冒上来。二人正提防,便见那中央一个火球缓缓浮出岩浆表面,形似一个花苞,不过片刻,那花苞却一片片剥开了,缓缓绽成一朵红莲!

但见那火莲上红下白,炽热夺目,本应神圣庄重,但此时却妖冶异常,教人见之惶恐;且伴着那红莲盛放,那空间温度便提高了不止一倍两倍,直将那石壁灼烧得寸寸断裂,融成热浆淌下。

杨雁翎见得心惊,转头望那美妇,也是满面凝重之色。便见那火莲莲心爆闪,早有一条岩浆龙自那脚下岩浆河喷薄而出,呼啸着向两人而来。那火龙未到,热浪已然滔天,直将二人身上衣物燃烘得烟雾蒸腾,便要起火一般。那美妇见得,运功护住身上,手上蓝光闪烁,望那火龙一按,顿时一股玄冰之气喷出,将那火龙冰封住动弹不得。杨雁翎见得松一口气,虽那功法皆属五行,相生相克,但他自家人知自家事,若要自己独自一人面对这火龙一击,不论是功法深浅还是互生互克来说,都是绝无可能。

只是方过几息,却见那火莲闪烁,那火龙便如重获新生般熊熊燃起,蛮横冲撞那周身坚冰,不过一会,早将那冰块“嘭”地一声挣得寸寸断裂。又仰天长啸一声,顿时,那岩浆河之中明灭闪烁,又蹿出数条一般无二的火龙,却将二人包围了,咆哮着张嘴噬咬而来!

二人齐齐变色,只道那一条火龙便已经不好对付,此时数条围攻而至,却如何应对?

眼望那火龙将至,二人慌互相闪开。

杨雁翎腾身而起,正要往那上空去躲避,却见那上方油鼎烈火熊熊,忽而打下万千火球来!杨雁翎大惊,慌施展身法躲开。但那油鼎有阵法驾驭,变幻莫测,不过多时,却一颗火球击中左后肩,顿时烈焰焚身,灼得他惨叫一声。

反观那美妇,独自对抗那六条火龙仍旧是游刃有余,便见她一边踩着玄异步法忽左忽右地躲避,一边自那纤纤手掌中迸出蓝色霞光万道,不多久,却将那火龙灼气一点点消减下去了。

却说杨雁翎被那火球击中,直如万箭穿心一般痛楚,却见他紧咬牙关,反手握住那着于后背的火球,大吼一声,生生拔除出来!只不禁又一声惨叫,早疼得冷汗淋漓,面无人色,慌将那火球扔了。

便见那七口油鼎又打下火球来,杨雁翎身上受创,行动稍迟钝些,便又被那火球连连击中,只灼得他惨叫不止,眼中一黑,却要跌落入脚下岩浆河中去!

那美妇见得眉头微皱,却挥掌打碎那最前方一个火龙,自那方瞬息而来,手上将杨雁翎衣服拎住了,往他口中塞入一颗冰蓝色的圆珠。杨雁翎将那圆丸吞入肚中,便觉一阵冰凉自腹内传遍全身,才好受了些,转头向那美妇道:“多谢仙姑。”却听那美妇哼了一声,道:“你这无用小儿。我非是要救你,只是想逃离这里,还需你帮点小忙。”杨雁翎听得一顿,又听那美妇小声道:“我方才给你服下的是我体内半边真元。待会我去引开那业火,你将这真元收好,趁那怪物不备,找机会投入那火莲花蕊中去。”杨雁翎听得,忙点头道好。

那美妇见得不再多话,却向上空腾身而去,那油鼎便又降下万千流火来。那美妇见得,掌中向前按出,便见那间儿瞬间结出数道冰墙来,要将那火球挡住,只是那火球瞬息将那冰墙烧蚀透了,仍旧向那美妇袭来。那美妇倒也不再硬碰硬,只慌忙闪开了,翻身而下。

那火莲完全盛放之时,那岩浆之中忽“腾”地冒出大火,将这间儿尽皆烧灼起来。二人都是一惊,慌忙闪避,却见一道燃着业火的锁链自那花蕊处迅疾升起,朝那美妇袭来。那美妇躲避不及,早被那锁链缠住左脚脚踝。但见那业火腾腾而起,触及到皮肤,便将那美妇脚上灼得皮肉尽裂,惨叫不止!

杨雁翎在那业火之间左闪右避,望不见形势,无暇去顾及其他,却闻那美妇惨叫声,只不禁也心惊肉跳。

却见那火莲中央显出一个燃烧的骷髅来,将那锁链拉住了,哈哈大笑道:“麟师妹,可算抓着你了罢?”那美妇疼得冷汗直冒,却仍嘴硬道:“你这卑鄙无耻的贱人!待我黄龙师哥知道,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那骷髅闻得顿时大怒,却扯了那铁链将那美妇甩摔,吼道:“你还敢提黄龙那个负心汉!我若再见他,定要食他血肉,挖他心肝方才解恨!”

那美妇被甩一阵,只被那业火熔岩烧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却仍冷笑道:“凭你……你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也妄想和我黄龙师哥……共结连理……呵呵……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副鬼样子!”那骷髅听得怒不可遏,道:“小贱人!我杀了你!”只又将那美妇猛甩在那烧化的岩壁之上,只摔得那山石崩裂,筋疲力尽气喘吁吁了才停下。眼看那美妇受创甚重,双目已然紧闭不知是死是活,却将那铁链一拉,骨爪捏住了那美妇咽喉,嘿嘿一笑道:“小贱人,无论如何,你今日便死了!”

便在此时,却见那美妇忽地睁眼,脚上狠狠向那骷髅踹去,那骷髅大惊,慌忙避开了,双爪又捉住那美妇螓首,道:“你真不要命!我便捏碎你脑壳!”却见那美妇反手将那双骨爪捉住了,也不顾那爪上业火焚身,向那半空大喊道:“臭小子!还不来!”杨雁翎听得,慌闪过那几股业火,便见脚下那美妇与骷髅纠缠在一块,只想起那美妇方才交代,手上慌凝了一股冰霜,咬牙向那火莲冲下!

那骷髅见得大惊,道:“臭小子,你敢!”却自那火莲中又蹿出一根火链来要缠住他。杨雁翎大惊,慌忙翻身避让,却正好撞到一条岩浆龙身上,顿时业火大冒,只将他半身焚烧起来。杨雁翎亡魂皆冒,又见那铁链缠绕而来,惶急之中却将飞花一剑斩去。便听得“叮”一声响,将那铁链斩断两节。

杨雁翎周身冒火,无力支撑,直直落入那火莲花蕊之中。

但那火莲之中原是这间儿业火的源头,热烈程度自不必说,只一瞬便将杨雁翎双腿焚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他惨叫一声,扑倒在那火莲之上,被熊熊烈焰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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