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从空中看下去,静海城四面青山,如同一个绿色的盆子,而静海城就是那盆子的底。四周灰色的城墙在巍巍青山面前,显得有些苍白可笑。
城外青山河湖交错,城内也是水网纵横。绿油油的城,掩映着灰色的房屋,城内交通以水路为主,很多人家的门口都停着一艘通体漆黑的小船。
以伯伦到达的城门,正是静海城的西门,他脚下的这条小路,是一条夹在山谷间的羊肠小道。路的一侧是高耸的青山,另一侧,则是一条深不见底的碧水。
城西门这时正热闹异常,百姓们正围在城门处窃窃私语,却没有人高声喧哗。
众人围着看热闹的,是一个刚刚搭起的白色石头台子,台子上面是青瓦的顶棚,顶棚四周却是开放式的白色石柱,廊檐下垂下的帷幔,如梦幻般,随风轻轻的飘荡。
在这如仙境一般的城里,如仙台一般的高台里面,有一个朦朦胧胧的白色身影,盘膝坐在蒲团上,一动不动。
听围观的人说,这人要在里面端坐七七四十九天,就能飞升成仙。
以伯伦却是无暇顾及这些热闹,他急匆匆的赶到静海城主府邸,拿出王府玉蝶,要见城主高恭。
接待他的却是一个中年白衣秀士,此人清瘦矍铄,眉宇间颇有飘飘欲仙之气。以伯伦坐在这个白衣秀士的对面,听那秀士用低沉如豆沙的声音缓缓道来:
“今个儿高公在西城门下修炼,到了最后一层要紧处,实在不方便来见先生,请先生海涵。”
这个白衣秀士名叫吕梁君,官职为静海城判司。以伯伦听他这么说,才知道西城门下那高石台里修仙的人,竟然是城主高恭。
以伯伦不由啼笑皆非,暗道这静海城竟然偏僻到比荆鱼岛还要闭塞吗?竟然相信这种“修炼”方式?
不过他也没有觉得过于意外,南岭郡没有金晶银石,像静海城这种西部边陲小城,能够听说世上还有“修炼”这种事,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只是现在一瓣被劫,虽然是自愿的,可敌人情况不明,如果太久没有救援,会不会发生意外,却是难说的很。
以伯伦心急如焚,将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吕梁君神色也是微微一变,却接着又恢复了不慌不忙的神色。伸出双手,将三副龟甲左摆右摆,又掐指来回的算着。
以伯伦向来对卜卦之事半信半疑,若是平时,还能听他算上一算,现如今一瓣却是性命攸关,耽搁不得。
他想着这静海城连着发生丢失孩子的案子,如今却是城主在修仙,判司忙卜卦,以伯伦不由得火冒三丈,恨不得掀了面前的小几。
以伯伦怒道:“吕判司,王府的孩子在静海城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抢走,这伙强人行事诡异,毒药迷药无所不用其极,她们掳掠孩子,谁知道是要做什么坏事?吕判司应该尽快发兵,去搜捕妖人,而不是在这里算命卜卦,耽搁救人的时间!”
以伯伦不敢以一瓣“父亲”自居,为一瓣编的身份是王府通判刘乙的干儿子。
反正南岭王府在静海这种地方,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没有人敢质疑以伯伦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