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风蓉蓉，恭候凉公子大驾多时了。凉公子肯屈尊纡贵前来，令小店蓬荜生辉。”

凉盛泽微微一笑，算是回答莫风的寒暄。他抬起头来，眯着细长的眼睛，盯着大门上方挂着的“珠玉茶社”的四字匾额，细细的端详着。

莫风以为他会褒贬一番马既长的字，遂安静的站在他身旁等他开口。

不过这位凉府家主什么也没有说，径直走进店门。

这出乎莫风的意料，听说这位凉府家主处处与马既长论短长，虽然凉府不管政务，却要在其他地方处处压马郡相一头。

马既长也处处避开凉盛泽，不愿与这个活在世外，却异常强大的家族发生不必要的摩擦。

莫风跟在凉盛泽身后，陪着这位一言不发的凉府家主挨间参观了店堂。

珠玉茶社并不是只卖珠玉茶，还有来自川江以南各个地方的各类茶叶。一层是店堂，二层为茶楼。

众人一起顺着散发着原木清香的楼梯上得二层，莫风陪着凉盛泽在雅间坐定，吩咐二层的主管，一个恬静优雅的中年妇人端上茶果。

微风吹来，轻轻摇曳的纱幔后面，一个身穿青衣的小婢，弹着若有似无的音乐。

凉盛泽心里一动，这小婢弹的是琵琶。他侧耳倾听，却又暗自失望的摇了摇头。

此琵琶非彼琵琶，这小婢的乐声过于柔软，没有夫人弹的味道，软绵绵的让人听了提不起精神来。

莫风见凉盛泽总在皱眉头，招招手让那中年妇人青羊过来，问道：“这弹琴的乐师是哪里的？弹奏的不怎么好啊。”

青羊听说，急忙让小婢停止弹奏，回禀道：“这小婢是宫廷乐师木青君先生的徒孙、中州清音小馆的首席柳红樱的弟子，柳姑娘的琴技在中州也是数一数二的。这个小婢既然不姑娘的眼，青羊这就让她回去，请柳姑娘再换一个来。”

莫风点点头，一直没有开口的凉盛泽却开口了：“不用，我很喜欢这位姑娘的弹奏，若是风姑娘不喜欢，我带回府可好？”

他的声音竟是嘶哑艰涩如裂帛一般，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好在众人都是见过世面的，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莫风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不肯开口品评马既长的字，虽然那是个极好的贬损马既长的机会。

“这个柳红樱待下极为刻薄，若是风姑娘直接把小婢退回去，只怕她会受到严厉的苛责。”凉盛泽用他嘶哑的嗓音困难的说道。

莫风心里好感倍增，这凉盛泽看起来冷冰冰的，却是知道体恤下情的。倒是自己，有些吹毛求疵了，差点害了一个姑娘。

莫风惭愧的笑道：“是在下的错，多亏了凉公子提醒。凉公子抬举她，是此婢之福。在下这就着人给凉公子抬进府里去。”

青羊亦是如释重负，连连点头答应着。却听凉盛泽道：“不必麻烦了，待我走时直接带走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