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铮醒来之后,就一直愣愣地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好像陷入了悠远的回忆之中。
陈洛成现在忙陈氏接受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还要分出一大半的精力在陈铮身上。
在陈恪的葬礼上,裴秀英穿着一身黑衣,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她知道有很多人在背后议论这件事,拿着丈夫不忠的事情嘲笑她。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握紧陈氏,就没有人敢看不起她。
无论那些人在背后唧唧歪歪成什么样,见到她的时候都还得毕恭毕敬。
那些两面三刀、表里不一的人,更应该觉得自己恶心。
陈洛成站在一边迎送着宾客。今天来的这些人,有的是真心悼念他的父亲,有的则是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来看笑话的有,来故意刺探目前陈氏高层变动的人也有。
人间险恶,哪怕在死亡面前,都是如此。
陈洛成试探着问过陈铮是否要来参加今天的葬礼,可是陈铮还是傻坐在床上,一言不发。他只能瞒着裴秀英,替陈铮将简单偷偷安葬。
他之前一直觉得父亲不待见自己,觉得父亲是将自己看做了所有悲剧的根源。但是直到父亲离开的时候,才感觉到那双曾经放在他肩头的手,是多么温暖而有力。
陈洛成看了一眼冷着脸的裴秀英,心里泛上淡淡的酸楚。
母亲虽然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甚至是冷漠刻毒,但是心里真得就没有一丝触动吗?
等到宾客都散得差不多,陈洛成来到裴秀英跟前:“妈妈,你不要太伤心了,抓紧回去休息吧!”
裴秀英在悼念会堂里站了整整一天,滴水未进。她沉默地看着礼堂正中央摆放的那张黑白色照片,嘴角扯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
陈洛成听见她问自己:“你难道不恨吗?”
陈洛成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个男人就这样抛下你,和他的老情人一起走了,去殉情了。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想过我和你,你难道不恨吗?”裴秀英好像一瞬间苍老了十岁,抬头问陈洛成的时候,脸部上的皱纹看起来特别明显。
陈洛成心里酸楚。
“妈妈,我觉得爸爸不是那样的人。”
裴秀英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旷的礼堂里,渲染上了冰冷的气息,落进人的耳朵里,就像是一把用冰做成的刀子。
“那你怎么解释……他和他的老情人一起死了呢?”说最后这个死字的时候,裴秀英的发音咬得特别重,在刻意强调。
陈洛成的手垂在身侧,不自觉地握了起来。
按照裴秀英以往的性格,一定要问出个结果来,但是这次她却并没有执着于得到陈洛成的答案。
“算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裴秀英自言自语,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陈洛成一个人站在空旷的礼堂里,觉得空气冷得刺骨。
苏暖暖又联系不上陈洛成了。
那天她像往常一样去上班,发现公司的人都懈怠得厉害。她心里生出一阵无名火,当着几个正在叽叽喳喳的小姑娘的面摔了杯子。
苏暖暖当时面无表情,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所有人都看出了她的不快。
在茶水间接水的时候,周超拉了拉她,把她叫进角落里。
苏暖暖好奇:“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当着别人的面说不行,还得偷偷摸摸地说。
周超看起来神秘兮兮:“你这两天联系到陈总了吗?”
提起这件事,苏暖暖沉默了。
周超就好像是炫耀一样:“你知不知道,陈老董一死,那最最最最最最上面,就要变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