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山洞里，手脚并没有被束缚，只是头疼得厉害。沈小川揉着后颈，感觉自己的脖子都要断了。

“温柔一点不行吗？”沈小川一边在心里哀痛自己一个月内就让人打了两次脑袋的命运，一边环视着洞里的场景。

“看什么呢？”

沈小川刚刚转头，就看见魏岚似笑非笑地坐在一边，隔着一摊篝火远远注视着她。沈小川的瞳孔一缩，硬生生地僵在了那里。

魏岚一身白衣被血染得通红，脸上遍布血污，像是一个从死人坑里爬出来的人。

他的眼珠……没有眼白。

“你……到底是谁？”

沈小川看着魏岚，半响才说出这么一句话。她的声音因为恐惧微微发抖，或许是这样的声音刺激了男子，他竟然笑了起来。咯咯咯的笑声在空旷的山洞里回响，让沈小川有了恍惚间坠入地狱的感觉。

沈小川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种笑声，她的心里狠狠一颤，像是有一条毒蛇缓缓爬过。不过沈小川很快从刚才的恐惧中回过神来，脑子飞速地转动着，想要找出一条求生之路。

没有人比她更想活着，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刻，沈小川脑子里想的最多的，永远都是怎样活着。

人在恐惧之中露出的，也可能不是疯狂。

沈小川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上下打量着魏岚，想要从他身上找出一丝弱点。沈小川的眼神停在男子腰间的一块玉佩上。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玉做的，在火焰的照射下蒙上了一层金边。沈小川依稀可以看出那上面刻着“道”字，花纹复杂，上面也被染上了血污。

这是……剑宗弟子的标志？

这个人……是剑宗的弟子……那个叛逃的？！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盯上了我？”强压下心里的恐惧之情，沈小川问。

魏岚好像觉得沈小川的问话很有意思，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沈小川看着男子苍白的面孔上扭曲的笑容，不寒而栗。

“无冤无仇？”男子起身，慢慢地踱着步子，向沈小川走去。听着男子的脚步声，沈小川的心脏像是要爆炸一样，她从未有如此感觉，觉得自己好像是待宰杀的羔羊。

好不容易被压下的恐惧此刻又重新控制了她的躯体。沈小川控制不住自己，闭上了眼睛。突然，沈小川感觉自己脖颈一热，像是有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在她的脖子上划过，有濡湿的感觉。

沈小川的脑子一炸，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个……人……舔了她的脖子！

沈小川猛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我学过语文数学历史地理……但我没学过怎么和疯子打架啊！

魏岚蹲在她的面前，一双眼睛像是毒蛇一般，看得沈小川心里发毛。他的脸很白，嘴唇却很红，五官还算端正，放在现代，也能算是个班草级别的人。此时，他的舌尖正在轻舔自己的嘴唇。沈小川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把自己当成了食物。

“你真香！”

男子沙哑的嗓音在山洞中响起。

“我……我真香？”沈小川听见男子的话，感觉莫名其妙。

难不成……这个人真把自己看成了一盘菜？

沈小川屏住自己的呼吸：“你……”她说不出话来。

“我？”

灰衣男子玩弄地看着沈小川。

沈小川心里一阵恶寒。

她知道自己大概率是没什么资格和这个世界上那些修行者谈论尊严和道德的，更别提眼前这个人还很难判定是否有正常人的感情。可是这种生命都被人拿捏在手里可是自己却无从反抗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沈小川看着灰衣男子，“我和你无冤无仇，和剑宗也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灰衣男子再一次重复了沈小川口中“无冤无仇”这四个字。

“好一个无冤无仇！”男子哈哈哈笑了出来，“若是这世间万物，皆可用一句无冤无仇来解释，那么怎么可能还会有这么多纷争？”

沈小川无比理解这句话，她想起了书中女主的命运，那些正道人士的确和她无冤无仇，可是这并不妨碍女主成为他们的眼中钉，他们必须让女主成为“正义”的对立面，一步一步逼着女主走向绝路。

“可是，总该有个盯上我的理由吧？”

“理由？”魏岚笑了，他重新俯下身去，把头埋在沈小川的颈间。沈小川浑身僵直，感受到男子的呼吸。男子这次没有伸出舌头舔她的脖颈，而是用牙齿轻轻咬了咬沈小川脖子上的血管。

沈小川只觉得毛骨悚然。

“你的血的味道，可真好闻！”

沈小川的手脚虽未被束缚，但是她不敢挣扎，害怕自己会激怒眼前的这个人。她在原来的那个世界活了二十年都没遇见过这么变态的人，现在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半年，居然一下子就要和这个段位的大佬斗智斗勇，沈小川心里哀嚎。

沈小川试探着问：“那个……大哥，你去看过郎中了吗？你知道有一种病叫做血卟啉症吗？”

话刚刚说出口，沈小川和那个灰衣男子同时陷入了沉默。

苍天啊，大地啊，我在说些什么？

沈小川陷入了一阵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