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一笑,没有任何情绪的一笑。
只有这一笑,是回答。
眼前的女人,连让他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
在一家餐厅。
吉南南正在跟邹烨磊轻松地吃着晚餐。
突然,她觉得与邹烨磊共进晚餐的感觉不错,这是个很有情趣的男人,选了一家法国餐厅,环境幽雅清静,异族风味浓郁,餐厅在最顶楼,透过大大的玻璃窗,可以俯瞰这个城市的夜景。
两人吃了饭,便又叫了咖啡,坐着聊天。
其实话并不是很多,邹烨磊其实有点闷,但是,他的闷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觉得冷场,也不会让人觉得太过饶舌,等到咖啡喝完,城市的霓虹灯已次第亮起来,从窗边看下去,恍若一池闪着碎光的星河。
她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邹先生,我该回去了。”
邹烨磊微笑,说:“那我送你。”
“不用,我打个电话,司机就会过来。”吉南南婉拒,潜意识中,她不想让这个男人知道自己的住处。
邹烨磊笑笑,倒也没有强求,只是说:“我陪你一起去等司机的车。”
直到张伟的车过来,吉南南上了车,邹烨磊这才转身离开。
张伟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说:“这个男人,长得真帅!”
“男人也会觉得男人帅吗?”吉南南的话有些绕口。
“当然会。”张伟笑着回答,“不过,这个男人虽然帅,却有些危险,吉总想必已经看出来了吧?”
吉南南古怪一笑,目光闪烁地看向窗外,“刚才我以为……你看上他了。”
喷了!是张伟……
她居然也会开这一种带着色的玩笑?
“我可是纯爷们……”
“……不用强调,可以当攻。”
“?!”乌鸦飞过。
车子到了公寓前,张伟便开着车离开了。
吉南南懒懒的走进公寓大厅,突然发现,有点累,不止是身体,还有来自灵魂。
她失神了一会,停在电梯前等候,电梯像一面镜子映出她依然完美的妆容,只是,总有点春意阑珊的感觉,她对着那个虚空的影子轻叹,忽觉脑后一阵风过,一个人影窜过来,一手捂住她的嘴,紧搂着自己直往电梯附近的楼梯口拖。
吉南南不由魂飞天外,脑子里登时浮现出好多残暴血腥的镜头,是小偷?抢劫犯?流氓?
她心中通通乱跳,惊惶的挣扎着,但那个男人的力气实在太大,她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的向那个黑暗死寂的楼梯间靠近。
很快,黑暗笼罩了她,她的手抓住楼梯的扶手,再次奋起挣扎,耳边忽然传来低而嘶哑的声音,“是我!”
她愕然转过脸去,楼梯里的光线极幽暗,那人的脸一半陷入了黑暗中,一半却又微微发亮,她的目光扫到那眉眼,刹那间安静下来。
是萧卓岩。
这混蛋,差点吓死她了……
他放开了她,她活动了一下身体,冷笑说:“萧总,怎么三更半夜不做坏事,倒学夜猫子在这里蹲点,你想干什么呀?”
他不回答她的话,只说:“今天,我看到你和邹烨磊了。”
“那又怎么了?我跟邹少一起喝喝茶,吃吃饭,碍到你了吗?”吉南南不以为然,怒气可未消。
萧卓岩沉默着,猛地抓住吉南南的手。
“我不吉你和他在一起。”他霸道的说。
吉南南一怔,迷惘浮上眼底,可是,一闪就不见了,随即咯咯的笑,“天哪,萧总,你还真是好笑哎,天哪,我快要笑死了!这真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大的一个笑话,你不吉我,和他在一起?”
她猛地逼近萧卓岩,目光中满是耻笑和嘲弄,更有说不出的气愤和怨怼,“请问萧先生,您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要求我呢?我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是你的谁?你又是我的谁?你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又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配对我说句话?”
说到最后,她脸上的笑像被一阵狂风吹了去,仿佛只剩下怨恨,如两枚冷箭,嗖嗖的射向他。
萧卓岩却不闪不避,眸华幽深,直直的迎着她的目光。
突然,他一把将她扯入怀中,双臂紧圈,一字一顿的说:“不需要任何身份,就因为我是萧卓岩,不吉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嗓音有点颤抖,压抑着什么却又貌似阴狠,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和狂戾,如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口中热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畔,让她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心情复杂……
可是,同时她又感觉自己快要崩溃,刚才吓的……
“萧卓岩,这三个字在我的心里,一文不值!你还不如外面垃圾桶里的垃圾,最其码还可以再利用,你连利用的价值也没有,只是终日散发着难闻的臭气!我连多看你一眼,都会觉得恶心!不知死活的东西!你居然还敢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你当你是谁?还是过去吗?混蛋,混蛋!……”
她几乎把全身的力气都拿出来说这段话,她的话又快又狠,每吐出一个字,都似一把雪亮的刀子直插萧卓岩的内心,说完这段话她几近虚脱,浑身都在颤抖,连嘴唇也哆嗦个不停。她压根不知道……自己也有泼辣的潜质。
她觉得,刚才差点给他吓疯了。
这该死的男人……
萧卓岩淡漠的俊容,终于起了一丝变化,茫然的说:“你就这么恨我?”
吉南南也迷惘了一下。顿了顿,居然笑了笑,可笑不达眼底,说道:“不,萧总,抱歉,刚才我失态了。其实,我为什么要恨您呢?你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你看,你多么善良的一个人,勾搭上别的女人后,还肯再给我一笔钱,那笔钱可真是不少,我感恩都来不及,怎么会恨你呢?没有你,哪有今天的吉雨君!”
吉南南重又平静下来,理理身上的衣服,淡然而笑,“夜深了,萧总还是回家好好歇着吧,开车时小心点,别出车祸!”
推开他,粲然一笑。
这一笑更诡异,就像说,你回去最好出车祸……
乌鸦飞过呼……
她优雅地转身,而他居然没有拦她。
进了自己的住所,紧紧地将大门锁上。
吉南南才感觉到那么一点点的安全感。
她洗了一个热水澡,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凌晨一点了。
躺在。,却一下辗转反侧,睡不着。
不由地爬了起来,步到窗前,拉开窗帘。
抬头望向天空,外面的天是森冷的蓝黑色,浓黑如深海,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正合她的心情……
时间过了向天。
日子还算平静,上班下班,还算正常。
只是,自从那一天在萧卓岩的订婚宴上露过面,还有结识了一些上流人氏,应酬也接着多了起来。刚刚建立起的人际关系,她可不想浪费掉。有些应酬,还是推不掉的,令她有点烦燥……
有时,她也不得不怀疑,自己真的适合混从商吗?
只要从商,总是难免会应酬。
而她一个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总会遇上一些麻烦。
好看的眉,深深地锁着……
例如今晚。
T市宇成集团老总赵有成的寿宴,吉南南也接到邀请。
这家公司和自己的公司有合作,不过显然说不过去。
纠结了一阵,她还是去参加。
今晚的她,是一袭冰蓝色齐膝小礼服,后背镂空,前胸似露非露,越发显得肤若凝脂,欺霜赛雪,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对自己吹起了口哨。以前真是浪费掉了,都没有好好地露一露。不由地,她苦笑了一下……
刚一踏入宴会,便惹来垂涎的目光无数,她恍若未觉,嘴角依然弯成最完美的弧度,有众多男人纷纷上前,她大方应对,不热情却也绝不冷淡,优雅得贴,应付得卓卓有余。只是,她见到一个人。
他……萧卓岩,也来了。
萧卓岩沉默半晌,终究忍不住,瞅见她上洗手间的空子,堵住她。
“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这可是目前最流行也最时尚的晚礼服……不好看吗?”吉南南眨着眼,长长的睫毛煽动着,像两把小巧的羽毛扇,笑颜中带着深意。
“……”他紧紧地抿着唇。
隐藏地袖下的双拳死死地紧握着……那一堆转着她转的男人,他恨不得大御八块。
突然。
摇了摇头,笑了笑,她也觉得自己好像在说着一件天大的笑话。
只是,她越是这样,越令人容易伤!
吉南南大而魅惑的眼睛眨了眨,优雅的摇头,叹息一声,即飘然地往会场走去。
一会儿。
萧卓岩也重新出现在会场。
静坐在一旁,看着舞池上那一个和男人跳舞的她。
冷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那一只挽在她。间的手……
萧卓岩摸过手边的酒瓶,一古脑儿灌到了肚子里。强迫自己不要去看那吉南南,可是,那目光却总是不听大脑的指挥,转着转着,又落到她的身上。
磨人的舞会怎么也不肯结束,萧卓岩感觉都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了。
吉南南依然是风头大劲,一曲接着一曲,而邀舞的人,居然是一个接着一个?
她那来的体力……
突然,他只听啪的一声,玻璃的破碎声,那酒杯居然被他捏碎了。
血,自那指间流了出来。
手上被玻璃杯扎破的手又。的痛起来,可是,更痛的是那颗心,像是被盐渍,又像被火焙,难受至极。
主人无意中发现,很快过来帮忙包扎,再看一眼吉南南。
夜已深,歌舞阑珊。
宴会终于散了场,萧卓岩盯紧吉南南,见她正与一帮新结识的朋友告别。
名片也不知撒了多少。
等到众人散尽,萧卓岩黑着俊脸,终于瞅个机会,狠狠的把她扯入自己的车中。
吉南南倒也貌似顺从,并不反抗,只是淡然的扭头看他,似笑非笑地挑眉问:“怎么?萧先生今晚,还想再上演抢人的剧码?”
萧卓岩恶狠狠的盯着她看,吉南南毫不示弱的与他对视。
良久,萧卓岩阴沉沉的说了话,“你到底想怎么样?”
只要碰上她,他果然就会失去冷静……
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
可恶的女人……
吉南南愣了愣,忽而,咯咯的笑起来,一双烈焰红唇微启,嘴角小而甜美的漩涡忽隐忽现,她笑罢,轻点了点萧卓岩的鼻子说,“萧先生,我发现你越来越可爱了。我记得以前……不是以前,就是不久前的,你叫我不要出现在你面前。真好笑。现在不是我出现在你面前,而是你怎么老是缠着我呢?”
“……”他缄默。
“还动不动就质问我这,质问我那,不吉我这,不吉我那?还限制我的行动?”
“……”
“那一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最后一句,她声音陡然变得尖厉,问得脸色都变了,是愤怒!
真TMD的,混蛋男人!
她的手一扬,一掌几乎要掴到萧卓岩的脸上,萧卓岩下意识的伸出手臂去格挡,哪知吉南南的手却骤然停在半空,忽而,她轻轻的对着萧卓岩吹气,声音轻却清晰无比,“别说你还爱着我,你没资格了!”
她说完扭身走出了车子,萧卓岩也跟着下车,大步追上前,伸手猛地一扯,吉南南一下子又跌到他怀中,萧卓岩就势搂住了她往车旁一按,伸手就去扯她的裙子,同时,阴森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有没有资格。”
路边?夜晚?
就在这里他就想强来?
神经病……
吉南南只是冷笑,没有惊。
虽然知道他八成只是想吓吓自己。
可这吓,她也要付出一点代价。
这时,正好一队巡警经过,吉南南冷不防大叫:“救命呀,非礼呀!”
她的声音在夜里格外突兀,那队巡警很快转过头来,走向了这边,吉南南指着萧卓岩说:“。先生,这个男人对我性骚扰!”
巡警见吉南南气喘吁吁,裙子也是皱巴巴的,露了些吉。,当下声音变得严厉,“你,跟我们走一趟!”
“这里没你们的事。”萧卓岩目光一冷,说道:“她是我老婆,正跟我生气呢,我正哄着她……”
“我不是他老婆!”吉南南大叫,“不信你问他,我叫什么名字,生日又是哪天?”
巡警很负责的问了,萧卓岩自然是脱口而出。
吉南南把身份证拿给巡警看,“。先生,你看,我根本就不叫吉南南,我叫吉雨君,我的生日也不是他说的那一天,会有一个男人不知道自己老婆的生日吗?他这是存心要来非礼我,还非说我像他的老婆,硬把我扯到他的车子里去,要不是几位。先生恰好经过,我今晚只怕……”
吉南南说着,眼角的泪欲滴,说不出的可怜。
巡警看到美女落泪,当下开始发飙。
“好了,你,跟我们走一趟!”那个领头的警官看了萧卓岩一眼,“哟,车子够贵的呀,开着好车骚扰女人,一看就知道你是个不学好的公子哥!不接受、接受教育,下回你更猖狂!”
在一队。面前,萧卓岩不得不跟着去警局一趟,他狠狠的瞪着吉南南一眼,只是心底很无奈,吉南南□□似的给了他一个胜利的笑容。
萧卓岩生平第一次在。局里待过了一晚。
第二天天一亮,某局长来上班,看到他,眼瞪得像牛眼那么大,揉揉自己的眼睛说:“天哪,我该不是看花了眼?这是我们的萧公子吗?”
“你没有看花眼,确实是我。”萧卓岩有气无力的答。
“真是你呀!我说兄弟,你……犯啥事儿了?怎么进来的?”某局长一头雾水。
身边一个。说:“局长,他昨晚在大街上猥-亵女孩子,人家都喊救命了,他还不肯放手,所以,就把他抓进来了。”
“什么?你?猥-亵女人?还大街上?”某局长怔了怔,接着脸色变化无穷,再接着,整个脸都抽了,本想哈哈的笑,但一想到自己面对的是萧卓岩,可也一连咳了好[。]久方憋住笑,“萧公子,认识你这么多年,我刚知道,你原来有这个嗜好!”
萧卓岩嘴角也抽了抽,是尴尬的,连连摆手说:“兄弟,你就别笑我了,只是一场误会而已。我走了。”
“那告你猥-亵的女人,是谁?”局长好奇的问。
“我前妻。”萧卓岩只得据实以答,“我回去了,大半夜的,我实在不想吵到你,就等着你天亮来上班呢。”
“哈哈!……”局长终于没能再忍住,还是不怕死地发出疯狂的大笑。
萧卓岩也不由觉得好笑,拜那个女人所赐,他有了人生第一次被拘留的体验,他是真的没有料到,三年前那个懦弱的小女人,居然连这招都使得出来,看来,他以前还真是不了解她,这样新鲜另类的女人,倒是让他的兴趣越来越大。
可是,也更令人心疼……
萧卓岩回到家中。
关咏兰一下子冲上来,质问他去了哪里。
他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那目光中含着警告。
关咏兰心一颤,居然闭嘴了。
“我的事情,你少过问一点。”他回去自己的卧室,并锁上了门,洗了一个澡,也没有再理会关咏兰。出来后,他躺在。,打了一个电话给某女。电话一通,他直接问:“在哪里?”
“公司,萧总有什么吩咐?”电话中的吉南南,似笑非笑的嗓音,带着几分玩味。
“哦,没事。”
说完,萧卓岩挂上了电话。
吉南南估计也莫名其妙。
打一个电话问一句?
所以,数天后。
当在一次商务酒会上再次遇到她时,他一点也不诧异。
吉南南仍是那笑,笑容甜美,一进场就大出风头,惹得一众公子哥儿跟在她后面追逐,倒似蝶儿扑着花,有了上一次的刺激垫底,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萧卓岩却淡定的多了。
破天荒地,吉南南今天,主动地端着酒杯,风情万种的走向一直静坐在会场的萧卓岩。
“萧总,真是巧哦,我们又见面了?怎么样?那晚……还算愉快吧?”她微笑地坐到他椅子的一边,歪着头看他,长长的睫毛密密的像扇子,不停的忽闪忽闪,说不出的迷人。
“非(。常愉快,正想感谢吉小姐,让我有了那样的人生体验。”他盯住她的脸,目光缓缓向下滑落,落在她高耸而白暂的。,不同于其余男人看她的那一种某种颜色的目光,似幽深,却带着清澈,表情是没变化,仅有一个小小地动作——皱眉。
这个女人,穿得保守一点她会死吗?
或者意识到萧卓岩的目光往自己的。溜,吉南南美眸一闪,忽而嘴角邪魅地轻勾,诡异地轻轻一笑,指间有意又似无意地划过自己的胸口,轻飘飘地喃南:“今天天真是好热,这里的冷气也不足……”
萧卓岩眸子一敛,身子也明显一僵。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