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闹了,烨磊哥,我在这里照顾你,好不好?”她的口气忽转温柔。
“不用,我没什么问题,等挂完了水,就可以回家去了。”邹烨磊淡淡的说。
“不,让我陪着你!”陆盈心很是固执。
邹烨磊好象拿她没办法,遂不置可否,陆盈心却已自顾自端了水盆,弄湿了毛巾给他擦脸。
“你是跳窗子出来的吗?身上的衣服都刮破了,脸上都是泥。”陆盈心边擦边念叨。
邹烨磊下意识的躲闪着,一把夺过她的毛巾,说:“我自己来。”
气氛有些尴尬,所以,等到下午的水一挂完,邹烨磊便要出院。
那个护士仍是十分关切,细细叮咛,“回家后要注意休息,一定不要再累着了,也不能因为年轻,身体条件好,就不在乎,要多吃些补血的汤,这样才好得快!”
邹烨磊连连点头,陆盈心却非(。常的不耐烦,换上嘲讽的脸,对着那个护士,挟枪带棍的说:“你们服务还真周到,你是护士标兵吧?还是,纯粹只是外貌协会的?”
那个护士白她一眼,摇头走开了。
邹烨磊甚尴尬,偏偏又不好说出来,只是催着陆盈心快走。
吉南南觉得好笑,这个陆盈心,连什么人的醋都吃。
陆盈心一走,病房里的气氛登时缓和起来。
这时,江雨宁推门而入,拎着一个大大的保温桶,乐呵呵的说:“伤员同志们,快来喝补血汤。”
一看邹烨磊的床,空空如也,不由问:“那小子,走了?”
颜莹玉感叹,“他是不想走呀,可是,那位陆小姐一出现,他就得乖乖就范。”
江雨宁把保温桶放下,说:“我说呢,原来又是痴情的陆小姐驾到呀,只是,这个邹烨磊,平时看着,也是个酷巴巴的大男人,怎么一见到这陆小姐就没招?”
“忍字头上有一把刀,恩字头上,有原因哪!”颜莹玉感叹,“这男人,无情无义招人恨,有情有义呢,又显得温吞。”
张伟笑,听得门外有脚步声响,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遂沉声说:“无情无义的来了!”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已应声而开。
一前一后,一高一矮立着的,是关咏兰和萧卓岩。
诡异的,整个病房都因为张伟一句,冷幽默啊,真的好冷。
关咏兰进门就笑,笑得轻狂又得意,“人家都说,坏得脚底流脓,头上长疮,原来说得还真是不错,这位吉小姐,是不是脑子里整日动的坏念头太多了,这才长了个瘤子呀?”
江雨宁上前一步,一把推开她,“关咏兰,你找抽是不是?”
“我就是找抽,怎么了?有本事,你来抽我呀?”关咏兰双手一叉,登时一幅泼妇加泼皮的无赖样。
吉南南出言阻止,“雨宁,不要理她。”
“自己也知道心虚了,是不是?我听说呀,这肿瘤会越长越大,切了这茬,会再长一茬,一直长,一直长,嘭的一声,就把脑袋撑炸!哈哈哈!”
关咏兰幸灾乐祸的大笑出声。
张伟冷冷的说:“萧卓岩,你就任得这个女人这么胡闹吗?如果你不阻止的话,我想我会真的忍不住抽她的!”
关咏兰却把。一挺,说:“你抽呀,往这里抽,我才不怕,你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吉南南的一条狗!”
她那幅猖獗样子,当时让陪护的三人气得怒火中烧。
江雨宁再也按捺不住,立马就要跳起来跟关咏兰对打。
吉南南却再次阻止了她。
“雨宁,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她疲倦的说着,又转向萧卓岩。
自从一进门,他就一直盯着她看,他的眼神那么深幽,她一时看不透他心里在想着什么,但是,既然是跟关咏兰一起来,又明知关咏兰是什么样的德行,想来,心里想的,也跟关咏兰是大同小异,巴不得她得了癌症,早点死掉。
竟是这么恨她!
她挣扎着爬起来,看着仍是喋喋不休喷污水的关咏兰,聚拢了一丝气力,虚弱的问:“关咏兰,你还记得,陆盈心伏法的那个下雪的晚上吗?”
关咏兰猛地回头看她,随即白眼一翻,“怎么了?人家现在不照样好好的?人家有后台有背景,你气也是干气!”
“我不气,我只是问你,那天晚上,你自己说的话,自己可还记得吗?”吉南南细细的喘息。
“哼,我说过很多话,哪里记得了那么多!”关咏兰仍是一幅耻高气扬。
“那么,关于萧氏公司那张泄密的报价单的事,你一定很清楚!”吉南南微笑,“其实,有件事一直忘了告诉你和陆盈心,那天,我们的对话,我一直是录了音的。”
关咏兰面陡变。
“你,你这个阴险的女人!”她尖声叫,恨不得上来撕了吉南南,未及进前,却又被吉南南轻轻的一句话吓了回去。
“如果我放给某人听,也不知后果会怎样?还有,那天,在荷轩我也听到一些话,同样做了录音……”吉南南话未说完,关咏兰已扯了萧卓岩的手,说:“阿岩,我们走,我不想跟死人说话,喷出来的,都是死人的气息!”
萧卓岩却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不肯离开。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他问吉南南。
吉南南并不作答,目光飞快的掠过他,仍是去看关咏兰。
“阿岩,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女人,一直鬼话连篇!”关咏兰急急的说着,“我们不要理她,快走吧!”
两人出现得突然,走得也快,很快消失不见。
吉南南心中气苦,不由眼眶红红的,蓄了眼泪。
好好地病一场,都得不到安静。
什么时候,她才能过着安稳又宁静的日子?
原本她以为,有了钱,她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却没有料到,人生如此戏剧化,连过平静的日子,也变成了奢望。
旁边,见她脸不好,颜莹玉安慰她说:“不要生气了,你正生病,要好好地养着。好在,世间男子,并不是都像萧卓岩这么无情无义。”
“就是,不是也有人为了救你,不顾自身安危吗?想通了就好了,为这样的男人,实在是不值得掉眼泪。”江雨宁也愤然说着。
话是这么说,心中终有不甘,情绪自然抑郁。
江雨宁炖了一下午的鸡汤,吉南南也只吃了几口,便觉难以下咽,惹得江雨宁又咕哝着把萧卓岩乱骂了一通,见吉南南只是怔怔的听,不由又是哀叹,“南南,你上辈子是不是欠这个男人的?”
吉南南一愣,却又笑,这样的说法,倒像是不久前看的一本书,把男女情事,皆归为前世的因果报应,或吉,上一世,她真的欠他吉多,到了这一世,才会如此纠结。
情之一字,也唯有这样自我安慰,才可以排解。
就当她欠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