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妈妈唠唠叨叨的说着,吉南南初时还觉得好笑,听到最后,却只是心酸。
突然又想,如果萧妈妈一直在,自己和他还能不能离婚?
他还会不会一直固执的要定了关咏兰?
随即又摇头,当年的事,就算萧妈妈阻拦,就算他和她最终没有离婚,那份感情,又怎么还能像当初那样纯洁干净,已经有了裂缝,是怎么也修复不好的了,就如覆水难收。
眼里似是有迷朦的水意,她迅速的抬起了头,去看远处的天空。
经意间,却又分明感觉到他的目光烔烔,明亮而透彻的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并不刻意逃避,只是淡淡的瞟他一眼,便即移了开去,一切都已成为过去,总有一天,会云淡风轻。
这天又一起去看了海陵珍珠养殖场。
第一次看到洁白莹亮的珍珠从蚌壳里取出来,很是新鲜有趣,萧妈妈买了一串现做的项链送给吉南南,吉南南自已也买了几条,打算送给江雨宁和颜莹玉以及平日相好的朋友。
萧卓岩好像也很上心,在那里左看右看,后来,又要跟人家学做珍珠手链。
他那么一个大男人,粗手粗脚的,拿着那滴溜溜乱转的珍珠,几乎拿捏不住,惹得萧妈妈一直吃吃的笑,但他却似乎很是认真,抿着嘴,一针一针,用心的穿着,那神情,倒像个拙扑的少年。
晚上回酒店,闲来无事,便将那珍珠项莲拿在手里把玩,一边有一眼没一眼的瞥着电视,这时,听见了敲门声。
“是我,萧卓岩。”萧卓岩在外面说。
她犹豫了一下,问:“什么事?”
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吉南南一直很注意,再也不穿睡衣睡觉,穿T恤打底裤,晚上尽量少喝水,门及时反锁,总之,是做好一切防御准备。
但是,出乎她的意料,萧卓岩倒也再没有上门叨扰。
一回酒店,便各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再也不来干扰她,连话也很少说,倒弄得吉南南这边的防御有些太过郑重其事。
萧卓岩在外面说:“今晚睡不着,能不能出来聊聊天?”
吉南南干脆的拒绝,“不能!”
外面是轻淡的叹息声,“何必呢?我说过不再动你,就不会再动你,你以为你是玛丽莲梦露吗?让男人做梦都想着?”
“你去死。”吉南南回答。
外面没声了,听得脚步声轻移,显然,是走开了。
她稳稳神,仍是在那里玩那串珍珠,忽然听到外面萧卓岩慌慌的叫:“妈,妈,你怎么了?”
那声音很是急惶,吉南南心里一跳,连忙打开门跑了出去。
一出去,就知道上了当。
萧卓岩耸耸肩,从一边无声的挡住了她的房门,慢条斯理的说:“这回是你自己出来的!”
“无聊!”吉南南瞪他一眼,想回房,门却被他挡着,不由骂,“好狗不挡道!”
萧卓岩只当没听到。
“只是想聊几句,有些事,想问你。”
“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
“那个……是关于关咏兰的事,你还是不肯跟我说吗?”萧卓岩眸华有点闪烁地问,或者他真的很无聊,随便找话来问。对于答案,或者他压根就不太在乎。
吉南南皱眉,“无可奉告!”
萧卓岩微叹,目光突然变得柔软,如蝶翼般栖落在她肩头,“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她上了陆盈心的当,把那张报价单拿给她,她的爸爸,在萧氏已经坚持不住时,又背叛了萧氏。”
吉南南倏地抬头,愕然说:“你怎么知道?”
“我有什么不知道?”他轻淡的笑着,反问她。
“你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再来问我?”吉南南冷冷的说。
“我喜(。欢问……”没见过人像他这样,说这种话也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吉南南看他一眼,不作声。
不过,萧卓岩有一事,挺好奇的,也困惑。问她,“你不是很恨关咏兰,为什么不在我面前说呢?”
“她是一堆烂泥,我懒得跟她计较。”吉南南淡淡的说,“当然,在你看来,她是一堆香喷喷的花泥,再好不过,哪怕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也觉得无所谓。”
“我看起来很无谓吗?”萧卓岩耸耸肩。
吉南南挑眉,疑惑地看着他。
而现在,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揣着明白装糊涂,想来,是怕关咏兰知道了心里难受。就从他说到这件事时,居然还有这么温柔的眼神,就可以窥视个一分半分的。
一时间意味索然,整个人也像突然失去了气力,连声音里都透着十分的疲倦,“你还有事吗?没事我要休息了。”
“想送样东西给你,谢谢你,陪我妈妈。”萧卓岩突然说。
吉南南怔怔的看着他,他送她东西?没听错吧?
在她的目光下,萧卓岩竟然有了几分窘迫,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却是一串珍珠手链。
吉南南晒笑,“我当是什么宝贝呢,原来是这个呀,萧先生真是大手笔,真够舍得的,不过,我这里多着呢,还是算了吧。”
萧卓岩马上接话说:“这个是我自己穿的。”
“那又怎么样?你自己穿的,这珍珠就能变。钻了吗?”
“我好像记得,你不喜(。欢。钻,也不喜(。欢首饰。”萧卓岩眸子有的闪烁说。
他还记得曾经?可这些多讽刺!吉南南苦涩却又冷笑。
“萧先生,我看你是穿越了,我现在的身份是吉雨君,不是三年前的吉南南!”
吉南南一口气说完又要关门,萧卓岩却挡住去路,非要把那串珍珠手链送给她,“今晚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收下它,二是,我进去陪你睡……”
她见过强抢强卖,没有见过有人要强送的?
“滚!敢威胁我?你当你是谁啊。”吉南南烦躁至极,抓起那根手链,唰地一下扔了出去,手链在空中滑过一道柔亮的弧,然后,啪的一声撞在了玻璃花瓶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随后,珍珠四散开花,在屋子里滴溜溜乱滚,滚得满地都是。
“我接受了你送的东西,然后,又把它扔了,行了吧?我有这个权利吧?”她斜睨着萧卓岩。
萧卓岩神情一暗,没出声,沉默的捡那些珠子,有一粒,滚到了沙发底,他便跪着,伸出手去沙发里够。
吉南南看着看着,不由又是心酸。
她像是中了邪一样,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只呆呆看着萧卓岩把那些珠子一粒粒捡起来,放在台灯下看,她听见他喃喃自语着,“好像有点裂痕。”
他一直坐在灯下,对着那些珠子发呆。
吉南南站了吉久,咬着唇,一狠心进自己的房间了。
不应该心软,也不应该心疼。
他是他,她是她。
两个人已经不是一条平衡线上的了。
如果她今天收了他的礼物,那算是什么关系?
离婚了,还要玩暧昧吗?
神经病!她的自尊也不允吉!
管他难过不难过,在他做错事,无情之前,就会想到有今天!
……
第二天再起来。
萧卓岩若无其事一样,没有再提起珍珠项链的事。
倒是萧妈妈由着珍珠项链,提什么镯子的事,又问萧卓岩,“我让你送给南南的镯子,你送了吗?”
萧卓岩含糊的应了一声,吉南南也没有在意。萧卓岩之前每逢节日或者出差归来,都会送她礼物,镯子项链一大堆,只是,她向来看也不看的,平时更是不戴,天生就对这些东西没太大兴趣。
今天游的是最后一个景点,海南最明显的特,椰子林。
因为是一大早,椰林里还微有些雾气绰绰,但那些叶子那么绿,映得雾气好像也是绿的,人很少,很安静,三人一齐坐在椰林里,去看远处的大海。
因为隔得远,连涛声都是温柔的,若有若无,吉南南深呼吸一口新鲜的口气,含笑看着萧妈妈,问:“妈,下一站,你打算去哪里?”
“会去四川,其实,这也是我在疗养院治疗的一部份,就是要出来看看风光散散心,好把平时闷在心里的那些事散一散。”萧妈妈慈爱的看着她,说:“等妈妈彻底好了,就会回去,帮你带孩子。”
吉南南面一红,心底却是黯然,此时也只能微笑点头。
太阳渐渐升起来,金光万丈,萧妈妈最喜(。欢照相,忙又拉了萧卓岩说:“来,再跟我和南南来一张。”
很快就照好了,萧妈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咦,这一路上,倒很少见你们两人在一起照,快,我来,你和阿岩多照几张!”
吉南南颇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被萧卓岩拉着照了几张,笑得很勉强,只是嘴角翘了翘。
后来,萧妈妈又提出要照全家福,于是又拉了个游人,照了张全家福。
回去便去找相机,要将自己和萧卓岩的照片删掉。
萧卓岩一把将相机夺过来。
“不能删!妈妈再想找,就会找不到!”他说。
“可是……”吉南南刚想说什么,萧卓岩不耐烦的说:“好了,我也不想留着你的照片,但是,这是妈妈的相机,又不是我的,你担心什么?”
吉南南无言,只是默默回房。
第二天,萧妈妈买了去四川的机票,要去找在同在四川游玩的老友。
吉南南和萧卓岩送她上了飞机。
看着她离开,吉南南长长的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