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南南仍是去看外面的街景,面沉郁,不说一句话。
关咏兰越加高兴,摇头摆尾的给吉南南挥手,“再见喽!别再难过,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难过又有什么用呢?不过呢,我确实是比较同情你,走了一圈,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点,是不是心里很不爽?”
吉南南将脸扭过来,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刚想答话,萧卓岩却一把将关咏兰扯了出去。
小小的忧伤了一会,吉南南又叫了一份蟹粉小笼,有滋有味的吃起来。
看吧,一个人成熟了长大了,就是有好处,放在以前,她一定又会受不了,又会啪啦啪啦的掉眼泪。
她边吃边在那里庆幸,庆幸自己终于走出和萧卓岩的那段情感的泥潭,虽然还是会觉得难受,可是,那种难受,只是一点点的伤和惆怅,不伤及心肺,无害于身体。
她吃完了一整笼小笼包,又喝了一大碗黑米粥,胃里有着令人快乐的饱足感。
为什么不快乐呢?她的生活很不错,自己由雨君集团而赚来的钱,她这辈子都花不完,不需为生计所愁,又可以快快乐乐的开自己的花店。
想到花店,她终于觉得不安了,有多久没有认真的打理过那里了?从今天起,她再也不管别人的事了,她一定要回去,和小梦一起,好好的把她的那些花儿收拾起来。
身边似有人影,无声的挨了上来,她一转头,是萧卓岩。
可是,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已经关咏兰走掉了吗?
吉南南瞪了面前的男人一眼,深遂的目光,倔强的嘴角,沉郁的眼神,看人时专注而幽暗的神情,不是萧卓岩是谁?
她微笑,说:“萧先生喜(。欢大变活人吗?”
萧卓岩没太明白她的意思,她微晒,说:“好像记得你跟你心爱的女人走掉了,又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让人感觉很惊吓!”
萧卓岩无声的笑了笑,说:“你不是那么胆小的人。”
吉南南低头,收拾自己的包包和车钥匙,萧卓岩问:“打算去哪里?”
“我去哪里,跟你有关系吗?”她扬眉,“尤其,是一个抢我的好几年心血的人,我更没有必要跟你多说什么话吧?”
“还是会叫雨君集团。”萧卓岩说。
“什么?”吉南南没有听清楚,微微皱眉。
萧卓岩又缓缓的说了一遍,他说:“我说的意思是,虽然集团的法人已经是我,可是,她还是会叫雨君集团。”
吉南南微怔,一时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已经买下了公司,为什么还要叫雨君集团?
但她也懒得再问下去,随便他愿意叫什么名字吧,反正,从她决意要卖掉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明确的知道,雨君集团,再也不会属于自己。
拎了包,她绕开萧卓岩,安静的走开,上了车,便直奔花店。
萧卓岩的车子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她后面,她不知他要做什么,总怀疑他在跟着自己,可是,又或吉,他只是跟她是同一个方向也说不定。
到了花店,她下了车,萧卓岩却也同时停了下来,从车里走出来,看着她。
吉南南这回不乐意了。
她拦住萧卓岩,说:“你什么意思呀?你老跟着我做什么?”
“我买花,不行吗?”萧卓岩歪着头问她。
她耸了耸肩,转身进店。
有好多天没有见到她的小梦,正在那里哼着歌儿修剪花枝,乍然见到她,小孩子似的跳起来,“呀,吉姐,你来了?”
吉南南点头,环视四周,窗明几净,花儿鲜艳芬芳,看来,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小梦真的非(。常尽心,她拍拍小梦的肩,说:“小梦,多谢你。”
“谢什么呀!你发我的工资很多呢,我当然要尽心做事喽!”小梦快活的笑着,一转眼又看到萧卓岩,很热络的招呼,“萧先生,你又来了,还是一打紫风信子?”
萧卓岩点头。
小梦动手去挑花,吉南南也过去帮忙,拿了透明的玻璃纸,将那一打花细心的包起来。
萧卓岩付了钱,小梦去柜台时找钱,萧卓岩却把那束花递给她。
“送你的。”他说。
吉南南吓了一跳,无端端的,送她花做什么?她摆手,说:“我不要,我的店里花多得很,不需要你的花。”
萧卓岩的手,固执的停在那里,不肯收回,“只是一束花而已,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我的感激之意,谢谢你对我妈妈那么尽心尽力。”
“不敢当!我是尽心尽力吗?”吉南南淡淡地回答,他不说这回事才好,他既然说了这件事,那么,她定然会口诛于他,“好像就是前两天,还有某些人,说我是居心不良,不会体谅别人的痛楚呢。”
萧卓岩抿了抿唇,侧了侧身,喃喃,“女人就是小气。有点蠢的女人,更记仇……”
吉南南仰起头,不解问:“为什么要一意孤行?”
萧卓岩敛眸,深沉的令人轻易就能感染到他的心情,压抑又无力,没有回答。
吉南南见他又是如此,有着深深的失望,或者,她是真的不了解内情,但是,她知道一件事,光是瞒着,光是活在梦中是不对的,因为曾经,失去他时,她也崩溃过,或者那时候,她的情况比起萧妈妈也好不到哪里,可是,她走出来了。
突然,她态度坚决的说:“萧卓岩,反正,我不管那么多,如果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形,我一定会让妈妈说出实情,一定会让她从那种可怕的梦境里走出来,才不会管你怎么样!除非,”她冷冷的瞥了萧卓岩,“除非你能管住妈妈,让她永远不要再来找我!”
她说完,愤愤的走到一边,去(。)。花瓶里的花儿,一直闷声不语的萧卓岩突然低吼,“吉南南,你不可以这样!”
“我可以!”吉南南头也不抬,“你知道我的脾气,我说过的事,我一定会做的!”
“你——你会害死妈妈的!”萧卓岩急急的叫出来,上前一步,紧张的抓住了她的手。
他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这样紧张不安过,吉南南倒是觉得稀奇,瞪大了一双水意盈盈的眸子看定他,萧卓岩在她的目光中渐渐黯然神伤。
“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吉南南固执的说。
萧卓岩苦笑着点头。
吉南南引他去了花店后面的小小接待室,又沏了两杯茶,坐在了他的对面。
萧卓岩啜了口茶,缓缓开口。
“妈妈的那个恶梦,跟一场车祸有关。”萧卓岩抬起黑眸,眼里雾气绰绰。
“是你去照顾江雨宁的那阵子,我记得,是你走的第三天,那天下了一场雨,妈说头痛,开车去医院,后来,出了车祸。”
吉南南瞪大眼。
“她……她那段时间,精神一直不好,你是知道的,我听佣人说,是收到了一封信,不知是从哪里邮来的,看了那封信之后,她一直精神恍惚,可是,我找遍家里所有的地方,也没有发现那封信,我想,可能是被她烧掉了。”萧卓岩焦虑的咕哝着,“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封信呢?到底是谁邮来的呢?我问过妈,可是,她就是不肯回答,心情也会因此变得很坏,所以,我就只好不问,可是,我一直很好奇,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封信……”
眼瞅着萧卓岩刚说了车祸,却又在一封信上。不清,吉南南坚决的打断了他的喃喃自语,“说重点,车祸怎么了?妈不是活得好好的?”
萧卓岩无力的笑起来,到最后,那笑变成了再苦涩不过的比哭还难看的笑。
“是,她是活得好好的,可是,有一个无辜的女孩子死掉了。”
吉南南只觉得头脑里嗡地一声,她紧紧的盯住萧卓岩的嘴唇,心却在狂跳起来。
萧卓岩说着,两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眼神空洞的投注于某一处,而低缓的声音却仍在继续,将一件他隐藏了将近五年的事情,缓缓地讲了出来。
那是一个雨天的黄晕,他妈妈开车撞死了人,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那时还没到二十岁,他并没有见到车祸现场,只是妈妈的车轮上满是血迹,他在别墅门口附近的那条山路上发现她。那时他妈妈已经吓坏了,告诉他说,说她刚刚做了一场恶梦,很可怕很可怕的梦,到处都是血,还有一个女孩子的惨叫。
当他看到车轮上的血,却什么都明白了。
后来他不敢假手于人去查,自己亲自去查过,却发现那女孩死了。
再后来,他见自己的妈妈情绪不稳定,也不忍将她送到监狱,就将她送到了国外。
“也吉,应该去自首不是吗?她不会进监狱,妈妈她,不是精神有问题吗?”吉南南小心的说。
萧卓岩摇头,苦笑:“我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我也曾经想,如果妈妈精神有问题,那么,她或吉可以免除牢狱之灾,所以,我专程带她去国外检查,检查的结果是,妈妈很正常,她没有任何问题,她只是有一种……选择性的失忆症。医生也没解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