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夫玉不是个好人,也不是一个坏人,他某些时候连人都不是。
怀里紧紧的枯守着天文数字一样的巨款,这是他一辈子都不曾见过的买卖。
雨一直在下,他的一条腿还是空的。
不过新主人说了,换条能蹦跶的腿,义肢里藏刀,比起拐棍要好。
他琢磨了这句话好久,才略有所得的点头。
黑伞灰衣走得洒然,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给他留下。
谷夫玉没有贸然的询问,因为他觉得眼前之人的身份也是一种虚假,掩盖底下埋藏的东西。
能从远洋战争中当逃脱出来,谷夫玉靠的就是他那双鼻子。
也许他天生就适合当狗,
对于血腥味的味道,他格外的敏觉。
灰衣底下,藏着破天的血红,是厉色,是杀戮,是无情。
谷夫玉从来没有闻到过如此的恐怖。
而最令他恐惧的是,那人的血腥与杀气,任由他摆弄,若有若无,全凭他的意愿。
在看到自己汗流的时候,血腥与杀气荡然无存,谷夫玉不得不揣测,这是“训狗”的手段。
可惜,新主人什么也不说,只是笑笑而已。
蝼蚁尚且偷生,
他的脸上好像表达着这样的意思。
街道以丁为目,越偏僻,越贫穷的丁目,其数字越大。
五丁目的杂乱远远不是四丁目的孤独可以比的。
谷夫玉没有贸然的先去五丁目“买狗”,而是先到了三丁目租房。
“谷夫桑,我们交接租房合同吧。”
“当然,麻烦大河内先生了。”
“哪里的事情,这是鄙人的职责。”
签好合同,交接钥匙,谷夫玉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这样坦然而正常的交流过了。
大河内笑眯眯的和他握手,“那我就不打扰谷夫桑了,我先告退了。”
“谢谢大河内先生了。”
谷夫玉像个健全的文明人一样,和他交流。
大河内鞠躬低头,便笑盈盈的告辞。
看着他的背影,谷夫玉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蹒跚。
做人的感觉,也不赖啊!
他不信任银行,但是也不得不寄托其保险。
租房的目的,不过是一种掩盖。
在房间里藏下一包废纸,谷夫玉担心自己会被人盯上,即便是错觉与害怕,小心谨慎的没有哪里不好。
将包裹里的钱分开来装,贴着身上。
谷夫玉已经从五百万现金的世界里,脱离了出来,贪婪与惊喜双重的打压,比起咖啡更让他精神抖擞。
在一系列的操作之后,
身上的钱装进了两个银行提供的保险柜里,谷夫玉拿着两把钥匙,才终于觉得稍稍放松。
身上还拿着一叠现金,谷夫玉便毅然的走向五丁目。
五丁目的脏乱,连城市的野狗也不敢轻易踏足。
毕竟,一个不小心,它们就会成为五丁目居民的口中之食物。
甚至,有时候,你还不能指责他们的残忍。
刀子斜垮在腰间,藏在破衣的底下,走动间偶尔露出模样。
五丁目过活一段时间的他,知道身上的钱就是催命的符咒。
好在刀子的震慑,加上脸熟的缘故,一路上倒是没人“打扰他”。
走到一间瓦舍,凌乱的房子补补漏漏。
瓦舍里,刚好走出一人,衣衫褴褛,脸色蜡黄,更有趣的是,他的鼻子好像是被割掉的。
见到迎来的谷夫玉,他有些紧张的放下手中的东西,几步赶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