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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那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多好啊~——无论是美梦还是噩梦, 过去了就过去了,不会对现实造成任何影响。可是这只是带有逃避现实性质的美好期待,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实现。再怎么样糟糕的现实,该面对的时候还是要去面对。
记忆中的许多细节已经模糊不清,被时间冷处理后的记忆的真实性也要打个折扣,视角更是在主视角和上帝视角之间随意切换。
所以反复浮现于眼前的画面, 是哭泣挣扎的少女。
完全没有抵抗之力的、除了哭泣和挣扎什么都做不到的、不像个忍者, 倒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家的女儿一样的无能少女。
虽然是个少女, 可是如今的年代, 那已经是可以做母亲的岁数了。譬如富姬,譬如葵姬, 许许多多的少女都在花朵初开一般的年纪出嫁,此后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千千万万的少女, 万万千千的妇人,就是这样度过一生。
扉错是个实力说得过去的上忍, 不是个真正柔弱的小姑娘, 受到过反刑讯反侦察相关的培训,也在情报部门混过不少日子, 按理说不该这样毫无反抗之力。对于忍者来说, 柔弱可不是什么褒奖赞美的词语。和平时代持续得还不久, 战国时代彪悍的民风犹存, 强大是每个人的追求。
虽然柱间推断出并且信了, 说出来一般人可能不信,真的是扉错先动的手。
都说少女情怀总是诗,扉错也喜欢过一个红发的漩涡家的少年。那个少年就像他的发色一样明亮温暖,性格张扬欢乐,整个人宛如一个大号的发光体。
可是这个少年的眼睛里从来没映出过扉错的身影。就算扉错是个继承了父亲的容貌和母亲的温柔的非常美丽的少女,就算扉错是个实力出类拔萃、甚至在木叶那么多强大的忍者中都排得上名的上忍。少年选择了千手家的大姐姐,从他随着水户来到火之国的木叶村,就一见钟情的大姐姐。
漩涡家的迟钝少年一直都是懵懂无知着,直到千手家大姐姐说,再不表白,她就要遵从父母的安排和别人成婚了,漩涡少年才恍然大悟,磨着水户去提亲。
所以扉错出村一个月,执行了一个平事的A级任务回来,身上带着伤脸上挂着彩,正好赶上漩涡少年的婚礼,与光鲜亮丽春风满面的新娘形成鲜明对比。说实在的,这也算不上失恋,毕竟她的喜欢,也只是对一种对于温暖和明亮的征象的向往。但是中二期的少女哪懂这些?何况是一个中二期的宇智波。
她不想出席漩涡少年的婚礼,也没有人在意她出现还是消失。
还能去哪里呢?宇智波一族因为前任族长斑没有带领他们取得战争胜利而暗自恼火着。斑在弟弟死后夺取了他的眼睛,还坚持不结盟平白牺牲了许多亲友,被对方的千手族长放过一马活命,才同意结盟。可是建村后宇智波过得不如意,连新来的忍界百族都敢暗搓搓地排挤他们,怎么想都是斑的错误领导。
错误地领导了宇智波的前任族长斑又出尔反尔叛村,好多年之后带着九尾回来,制造了那么大的灾难。他是一死了之,活该罪有应得,可是宇智波的日子,就更加不好过了啊。不敢对他怎么样,还不能拿生来就带着原罪的一个小姑娘出气么?偏偏初代目火影还在斑不在以后,总是有意无意地护着这个孽种。
一个只开了双勾玉写轮眼的宇智波而已。她的父亲在她的年纪,哪里有这么没出息?嫌弃她嫌弃她嫌弃她。她本来是住在族长老宅的,斑把她托付给热爱和平的心腹寄养。寄养家庭的主人家去世后,新任族长顺从民心遵从民意收回房子,被嫌弃的小姑娘两手空空地,还不如一把忍刀高,走在宇智波聚居地的街道上,没有人理会她。就好像没有人能看见她。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出了宇智波聚居地的高墙范围。身后仿佛有许多人齐齐松了一口气的声音,然后是解脱的咒骂和无关痛痒的同情。无数的闲言碎语支离破碎地飘进耳中,就像白雪皇后的镜子碎片纷纷扰扰地落下,当然这些也可能是年纪太小产生的幻觉。
木叶有给孤儿安排的居所,她走到那附近时,负责人是个金发的山中,什么都没问,就分给她一个房子。不过不是一般的单身宿舍,而是水户备嫁时暂住的居所。扉错还太小,不懂这背后有什么含义,就这样住了下来。水户不知是被某人授意还是出于本心,对她颇多照拂,虽有族人却仍是孤儿的小姑娘倒不用担心饿死,忍体幻乃至封印术,只要她问起,水户知道的就会教,不知道的总能过两天找到恰好对口的书卷给她自学,其中就有失传了的宇智波瞬幻刃和宇智波炎刃·火凭,创作者是她的父亲。
后来小小只的扉错渐渐长大,实力提升得飞快,就算没有强力的写轮眼开挂,战斗力也是远远高于侪辈,没几年就成了新生代中的佼佼者。但是那又怎样?宇智波扉错依然被宇智波一族嫌弃着,几乎不能回到高墙之内的故居,而高墙之外的同龄人受到家长的影响,对于她这个斑的嫡系后人,也是畏惧而嫌弃。墙内墙外,不同的家族不同的人,同样的嫌弃,同样的多余。
她不记得什么时候知道父母都是战争年间被千手的忍者杀死的,也不记得什么时候知道那个千手的忍者就是扉间大人。和平年代初期的人对于生死与敌友的观点非常微妙,一笔糊涂账,过去就过去了,不能深究。深究起来,柱间大人的弟弟还是被祖父的堂弟杀死的呢。她对父母没有实感,对于扉间过去做过的事也没有实感,就像木叶建村前后出生的所有新一代一样,受到上一代的言传身教都是将旧时光一笔勾销,全心全意鼓足干劲建设新的村子。
各种长期的或者外出的任务回来的间隙,扉错在分配给她的房子一住多年,在她心里这儿和家一样,是她的栖身之地。可是水户帮她喜欢的红发少年向另一个少女提亲,长大了的小姑娘感到很生气,这个水户曾经住过的房子,突然也不像家了。她是个无家可归的宇智波。
无家可归的宇智波又一次茫然地走在了空旷的街道上。不同的是,这一次她不再是茫然无知的小豆丁,袖子里装着锋利的武器,纤纤十指染着致命的美丽,还学会了潜行,是走在各家屋顶上的。于是一幢高层建筑映入眼帘,那就是忍者学校。
进门没有受阻,被嫌弃的扉错依然被默契地无视着。她不知道,这次真的不是被无视,而是她的潜行段数太高,门卫根本就没发现她进去了。于是她气鼓鼓地走到演练场,做些不费脑子的锻炼,比如手里剑术的修行。
若说对漩涡少年有什么深刻的感情,有什么非卿不嫁非他不可的执着,其实也没有。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青春期少年少女常见的“我哪里不如别人?”的心态作祟,普通的手里剑果断地扔出了起爆符苦无的效果。
她以柱间大人的黑长直发誓,一定要将下一个出现在眼前的单身男人追到手。
也不知道是谁的不幸,第一个出现的单身男人,是打酱油的扉间。
天可怜见的,扉间真的只是路过打酱油的。偶尔会来忍者学校授课的他讲课完毕,记得要捎一瓶寿司用生鲜酱油回去,急匆匆地离开忍者学校的路上,听到演练场的异响,过来看看。
扉错有一瞬间的表情空白。即使她这样坚强的性格,也感到了绝望——扉间这个脸上写着注孤生的男人,基本上属于不可攻略名单。这个男人,虽然是单身没错,可是无论正着看还是倒着看都是那种会单身到世界末日的人设,不可能爱上她。
要不然她怎么是宇智波呢,再温和也是个宇智波。她咬了咬唇,血脉流传中不曾改变的执拗涌上来:既然这个男人不会被攻略,那么至少要攻了他,这样也算追到手,完成誓言了。
命运的丝线就这样设了个套,把两个人的脚绑在一起,来一场命中注定的二人三足。
他当然不知道,从未见过父母的扉错,她的心中并没有父母的具体形象。对她而言,“父母”一词的含义,和“六道仙人”“和平”差不多,是一种象征着“美好”的期待。没有谁会为了虚无缥缈的期待去杀死有意无意照顾过自己的人。
对扉间来讲,接下来的发展始料未及,用“阴沟里翻船”来形容并不为过。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的目的,就是睡他:或者说制造出睡了他的假象。
他是做好了“一言不合就拔刀”的心理准备来的,根本没想过还会有“一言不合就开车”这种可能发生。看到披着松子格子的马甲的扉错一本正经地按照程序,调香烹茶,刻意等她先喝一口示意没有毒,才不耐烦地接过,等她进入正题。
不是扉间太小心,扉错的五官和她父亲特别相像,笑容承自母亲的温和无害。可是同他本人的“卑劣様”相对应的是,温和微笑夫妇是一对天造地设的切开黑。
扉错父亲不用说,在世期间,虽然时任宇智波一族族长的斑早就被大哥说动有意结盟,可是多少年间一直没能成行,究竟是谁在影响斑的决定,可想而知。
那个男人心思诡谲,鬼念头转得极快,还总走些歪门邪道,要不是自己不停点亮黑科技,最后突然爆出保密很深的时空间忍术,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就这样几乎立毙当场的重创,回家后他都能成功让那个死弟控换上他的眼睛,这是个二十年如一日让人防不胜防的男人。
扉错母亲当年是制毒解毒的一把好手,即使以千手仙人体对毒素的天然克制,依然会被这个没有查克拉连忍者都不是的普通妇人指哪打哪,群死群伤不在话下。而这样做的时候,似乎本职是个救死扶伤的医者的女人丝毫不改虚伪的微笑——看到这么一张熟悉的笑颜,曾经身为受害者、要不是大哥拼死驰援夺回他一条命,现在早就坟头草比人高的扉间有可能不提高警惕么?
扉错的笑容让扉间回忆起她的母亲。时间过去太久,那个女人又鲜少现于人前,外貌早已模糊不清,但是她温柔的狠辣让人很难忘却:这样说吧,要不是斑拦着,泉奈去世后,她激愤之下,估计会用外人难以想象的阴招,杀死全部千手。虽然不记得人了,可是有组短语时隔多年他还印象深刻:“基因层面灭绝”。
这个女人给人的感觉非常微妙,被她注视会让他产生自己是个早已作古的历史人物的想法,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止是他,她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是早就盖棺定论的旧时风景。论战斗力,把她放在战场上完全就是送人头去的,可是她却从来不是弱者。一旦产生什么非做不可的想法,多半就有将想法实现的规划和执行力。
可惜她有个致命缺点,那就是天上天下,她的眼里心中,只有扉错父亲一个人。如果她当初不曾因为痛失所爱而方寸大乱,被强烈的感情冲昏头脑跑来送死,而是按照她一贯的谋定而后动的作风行事,现在大概真的不会有一个姓千手的人幸存。父母皆如此阴险,扉错因为是孤儿失了传承,可是本身天赋又能差到哪里去?由此可见,最高级别的警戒与监视,绝不会是冤枉她了。
不过说实在的,由于参照物没选好,他还是太高看了扉错的水平,也太低估了柱间与水户多年来的洗脑:木叶是扉错唯一的归宿,她不可能会对木叶做什么。当然这不妨碍那孩子准备对他千手扉间做什么。扉错事先服下解药,想要兑一组使人丧失行动力的迷香。不意她那些药粉,曾经被扬屋的同事不小心弄撒了几样。同事心虚,悄悄地往里面掺了同样颜色的粉末凑数。于是并不知道原料的成分发生改变的扉错,成功兑出来了解药无效的新成品。
从后来的实际效果看,作用大约介于迷药和春-药之间,中招的扉间失去意识再起不能,而她却似乎毫发无损。
于是扉错阴测测地继续调配劣质香料荼毒彼此的鼻子,扉间是感知系,嗅觉比她灵敏,也就是说气味完全可以用互相伤害来形容的熏香,对扉间的刺激肯定比她更强烈。女忍们在顶着艺伎游女妾侍之类的马甲时,通常会视情况决定来一发真枪实弹的战♂斗还是只来一发幻术解决战♂斗,这和女忍心情与对方颜值魅力等综合素质有关。扉错正处于疑似搞事成功的兴奋之中,解开扉间的领口,照着锁骨啃了几个牙印,看他确实没反应,就准备功成身退,然后往火影楼发催款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