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是不符合现代医学医疗现实的!”
“除非是现在就马上把栓塞打通,恢复远端的血运,不然的话,截肢对保住患者的性命,还是利大于弊。”
覃元武虽然说得是非常真诚,但是岳老爷子等人并没有立刻决定。
腿对一个人有多重要,每个人都很清楚。更何况小七还是个军人,一旦失去了双腿,莫论前程,就是基本的生活都会有困难。
除非万不得已,他们不想舍腿保命!
“曾院长,覃主任,你们还能不能想一想其他的办法?我知道这很为难你们,但是,哪怕有那么一丝可能呢?”
“再劳烦你们多想想。”岳继国没讲话,岳继明却是在恳求了。
岳继明就是小七的父亲,此刻的请求也是格外的诚挚!
覃元武面带苦涩,但表情被口罩给拦住了,只露出一双无奈的眼神。曾德位的眼神中也是带着抱歉的神色:“岳市长,真的很抱歉,我们常市的医疗技术水平有限,能想的办法差不多都想了。”
就在这个时候,陈炳也是从手术室里面走了出来,不过他还没有穿手术衣,所以就把口罩取了下来。
显然他也看到了手术室里的情况,对着覃元武和曾德位摇了摇头。
“现在病人的远端已经开始出现缺血表现了,坏死的代谢物一旦通过静脉回流的话,会对病人造成更大的损伤,可能留着还是个祸害。”陈炳对曾德位说道,也其实是对岳继国等人讲的,只是他并不能确定哪个才是真正的直系亲属。
曾德位马上说:“岳市长,这是我们医院骨科的陈主任,也是骨科的大主任。这位是我们血管外科的覃主任,包括我们医院负责创伤外科的康主任,都是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手术室。”
“我们是真的已经尽力了。”
覃元武看到陈炳的时候,忽然神色一闪,但又很快地收敛了回去。
其实他想到了半年前,他去陈炳当时所在的骨三科会诊手术的时候,一个年轻人给他留下的映像挺深。不过就算他在,可能也无济于事,只是刚好遇到了相同的情况,他才想到了那个年轻人而已。
而且,听说那个年轻人又被康兴华赶出了医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是覃元武的心里,很想知道,要是那个小伙子还在的话,会不会能够再一次地带来点什么奇迹。
岳继国看着曾德位三个人满脸的无奈,也是深吸了一口气后,转过了身去。
没有表态说放弃,也没有说继续坚持,这个时候显然是很难做出一个决绝的决定的。
岳继明此时心里更加纠结了,本来曾德位和覃元武两个人给自己儿子的一双腿判处了死刑,他心里就很难受了,此刻再来一个陈炳对他的希望进行再一次的湮灭。
他的目光也似乎有点绝望,这一刻,他心里也好像有了一些奇怪的想法:为什么出车祸的不是我,为什么偏偏要是我儿子?
众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气氛就越发地焦灼了起来。
……
岳南涵此刻在病房里,把自己的头埋进了被子里,眼圈通红着,满脸都写满了愧疚。
与之前很多人陪伴和呵护不同的是,在她的床旁,此刻只有一个中年妇女陪伴着她,并且不停地拍着她盖着的被子,说:“涵涵,这不是你的错。”
“你本来就是受害者,你也是生病了啊,你又不是故意要生病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话是这么讲,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可是,岳南涵心里是真的难受啊。
如果不是她突然要动手术,肯定就不会有人通知七哥喊他提前回来,如果不是七哥提前回来,肯定就有人去接他,有人去接他,那一切肯定就都不一样了。
岳南涵心里好难受。
他的哥哥和弟弟其实都像她哥哥一样地对她好,她还记得,七哥没入伍之前,那时候她还是初中生,七哥可喜欢带着她出去采摘水果啊,上山偷偷摸摸地赶野啊这些了。
即便是她读大学的那一年,七哥仍然是请了假去学校送她,每一次回来,七哥都会给她带驻队所在地的特产。
这次请假回来,正好一个月的假可逢近端午,大家一起团圆的。
因为像七哥他们,国庆和春节这种大的假根本就批不到,而除了这两个节日和清明之外,其他的每一个节日,他都请假回来过,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说想陪岳南涵过每一个能够过的节日。
下一次他请假的时候就是要一起过生日了。
岳南涵想着想着,就把手偷偷摸摸地从被子的边缘,把放在床头的手机给摸了进去,然后找到了一个人发了一个信息过去:
“陆成,你现在能去手术室的06间帮我看看我的哥哥吗?他因为我要做手术,提前回来遇到车祸了,我好难受。”
“我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情况。我爸妈我叔叔伯伯都不愿意告诉我。”
陆成现在正在打开电脑看方泥馨发过来的文献,而且还在和方泥馨讨论一些问题。说是讨论,实则是方泥馨给陆成分享一些从魔都进修学习到的小技巧和一些老师上课的课件。
陆成看完信息,眼珠子转了一圈,便对方泥馨发了一个信息过去说:“师姐,好像来了个急诊,我要过去看看。我们下次再聊,你早点吃饭,早点休息!”
“有急诊?那你去吧。”
“我还休息?你是不知道,这边一天的关节镜手术,能够从早上做到晚上的七点以后去,病人多,效果也好。”
于是陆成就直接跑到了医院,然后就溜进了手术室。
拿了一套洗手衣就穿在了身上,然后直奔岳南涵讲的手术室而去。
这一进去,
哦豁,正巧当时就迎面而对地遇到了正准备出门的老熟人——
康兴华。
照面四眼一对,陆成和康兴华都略为尴尬地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