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陆成取出来的血栓条越来越小。血栓条的塑形是根据血管直径大小来的,血栓条的直径越来越小,证明陆成到达的血管位置也是越来越小的,肯定都到了分支血管处。
虽然陈晓波并不太知道在这种小动脉里取血栓在血管外科属于什么样的操作,但是,这肯定也是比较牛批的那种了。
陆成稍微转头看了陈晓波一眼,道:“应该还有二十个左右!”
陈晓波的脚顿时双腿就是一软。
好家伙,煮火锅都够一顿了吧。
欸,我TM为什么要去想煮火锅?
……
陆成在把胫后动脉的一个比较大的血栓给取出来之后,稍微停了下来一下,然后开始喘气。这种没有任何影像学资料辅助下的盲操分支动脉取栓,精准操控时需要花费的经历太多了。
从股动脉到胫后动脉,至少有四个分叉口,不能够走歪了,而且在往回取栓的时候,还不能让栓子掉进其他分叉口里去。
这需要双手时刻保持紧张,精神高度集中,否则就会让本就十分困难的手术加大难度。
而这么长时间,高度集中精力地对双手精准操控,其实是非常耗费精力和体力的。
要知道啊,血管外科一台一般取出来的血栓数量在十个以下,就足够够了。快速手术不会减少手术的工作量,而是把相同工作量缩短了工作的时间而已,这不会节约体力。
额头上也冒出了不少的细汗,巡回护士路过的时候,细心地用纸张给陆成擦了擦。
因为她早在陆成取出来第十二个血栓的时候,意识到了陆成这是在挑战‘不可能’。因为她在手术室里,走了一圈,而没有看到任何挂着的CTA或者MRA。
并且,陆成与曹孟达在手术过程中也没有去电脑上看什么影像学资料,现在陆成所做的一切,全靠着盲操。
这种她在手术室这么久都没看到有人做过的事情,都不敢拿出来问她的朋友了。
只是盯着陆成看,从口罩、帽子的空隙里露出来的眼睛,非常有神,似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然后走进来了一个人。走进之后就直奔曹孟达的耳旁低语了几句。
“你是曹孟达曹教授吗?我是胸外科的丁元一。我这次进来主要是受米先生家属所托,希望可以和您商量一下,就是他们家属联系到了国外两位血管外科和骨科的专家,希望您可以先不要对病人进行手术操作,只要保证病人不死亡就好了。腿还有的救就行了。”
丁元一看起来年纪与曹孟达相仿,说这话的时候速度也非常快。
曹孟达当时人都傻了,听完后只回头问了一句,“要不你上台来不做任何操作,就只保证病人不死亡,腿不坏?”
这是什么样的操蛋话,曹孟达都不敢相信这话应该从这丁元一的口里面说出来。
听到曹孟达瞬间变得阴阳怪气,丁元一只是道:“这是家属的原话,喊我来原封不动的转述,并且和你商量的,又不是我讲的,我上台来做什么?”
“你冲我发什么火啊?我又没怎么你。”
曹孟达也不继续和丁元一争:“手术一旦开始,就不可能停下,我是主刀,我要为这一台手术负责。”
“你不是来帮忙做手术的,就马上离开这个手术间。谢谢。”
曹孟达说完对巡回道:“他再说半个字,或者半分钟之内不出手术室,直接打电话叫保安,保安赶不走把下面的特警喊来,就说他强闯手术室,影响我做手术,故意害人性命。”
丁元一知道这曹孟达是真的火了,但是好像自己要来办的事情也没办好,这让他顿时就有点火了。
继续开口道:“曹教授。这可以。”
巡回护士听到了丁元一还在继续说话,就马上上前来客气地做了一个手势,请丁元一出去。
丁元一毕竟还是本院的人,所以也没有真请保安什么的。
丁元一也是要面子的,看到巡回护士也不管自己的身份,就要赶自己走,也不好真闹得把保安叫上来,只是真不知道曹孟达哪里来的这么大火气,给本院人的面子丝毫都不给的。
曹孟达心里真的觉得非常搞笑,他之前出去和家属说明病情的时候,对方是非常真诚地请求他能够帮病人保住腿,说他的身份是运动员,所以一双腿非常重要。
曹孟达才把刚到魔都的陆成都请到了手术室,然后开始一点一点地做着各种高难度的取栓手术。
现在快要看到曙光的时候,没有被现在的病情打垮,后方竟然失火了,病人家属竟然不太信任曹孟达,所以另请了外援来。
说起来,这曹孟达也是觉得这病人的家属真的够狠啊,如今是特殊的时期,本身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每个医院的病人都很多,医疗资源匮乏甚至可以讲是非常不足的情况下。
他们竟然都能够挑三拣四,还请到了两个从国外请来的专家,要来把曹孟达给换了。
不过似乎他们不想走正规的渠道,希望曹孟达可以通融一下,让两位国外的教授混进医院里来,因为通过正常的手段,需要走的地方有点儿多,而现在这个特殊时期,哪里有人会给他们走这个流程?
现在大部分地方人手就不够,还想要医院里来调配人手,肯定是颇为不容易的。
陈晓波此刻心情略有些不太淡定,他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比较离谱的事情,但是在魔都这个地方,有权有势的人太多了,类似的事情也是发生得有点儿多。
他问:“曹教授,我估计这个病人的家属还是不会消停,我们要怎么办?继续手术吗?”
继续手术,有可能随时被叫停。
但是曹孟达还是想问问陆成的意见,陆成都没怎么在意过进来的丁元一说过的话,道:“曹教授,我们继续手术。”
“能帮病人多少是做多少。躺在这里的人,他是无辜的,他现在也是被支配者,我们能帮多少是多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