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的话,让周林立和彭山泉两个人的眼睛稍稍一亮。
骨科的基础在于创伤,创伤之中的操作他们实习生能够接触到的就是清创缝合与脱位复位术,最能够直接而快速让自己感觉到医生价值体现的,便是关节脱位后的复位术。
他们曾经在上骨科课程的时候,便听代课老师说过,脱位复位术,能够快速地让患者减轻痛苦,这是他们希望看到的东西,只是啊,在自己的同学之中,基本上就没有实习生真正见识到过这样的东西。
脱位的病人来湘雅二医院的病人数量不多,二则是即便有这样的病人,可能在门诊或者急诊就被人处理掉了,没有实习生在科室里观摩和学习的机会。
如今他们跟班的正好就是陆成,陆成又是总住院医师,专门负责的就是急诊的会诊,现在骨科改制,创伤中心负责的就是这一块,那他们能够接触到的东西就很多了。
若是能够通过短短的半个月学习并且自己能够上手操作一两例,那收获必然是极大的。
周林立有些意动地舔了舔嘴唇说:“陆老师,关节复位术,能够用的方法很多,我们需要找一些meta分析或者系统回顾的文章来仔细地品一下吗?”
像周林立这样的大学霸,早在正常课程开始的时候,遇到了问题就会去向老师,网站,图书馆和各种文献中寻求答案,也正是这样较真的精神,让他发现了不少的方向和漏洞,发表了很高分的文章。
彭山泉其实在学习上也很努力,现在的成绩在年级也是排名在前列,只是因为高考的时候分数稍微差了些的‘先天’劣势,让他只能够就读七年制的本硕连读。
但是,从一开学,彭山泉就一直在追求提前毕业,现在的他,已经把毕业所需要的材料,包括文章啊,成绩啊等等,都准备好了,就只要等选定了研究生的科室后,完成毕业的答辩,就可以申请提前毕业了。
只是这个方向的选择,关系到以后从事的科室,所以至关重要,他需要慎之又慎。
“文献里面记录的都是复位手法的名字,具体的手法,可能需要在一些比较小众的网站上才能搜集得到。”
“这样吧,周师兄,我们两个可以分开来做这两件事情,你负责搜集文献,我去找这些方法的详细内容,然后再结合解剖学知识先去解读一下,然后再来和陆老师验证。你看可以么?”
“或者我去找相应的文献,您来。”彭山泉非常懂得团队学习的配合,知道一个人啊,同时搞这么多事情,肯定短时间是做不出来的,但若是有人配合的话,那么学习到的内容啊,和方向,都会多很多。
这就是会学习的人的主动性和敏锐的嗅觉。
周林立点头,看了看彭山泉,说:“我都可以,就按照山泉你说的来吧。”
八年制和七年制是分开的,周林立在八年制之中便属于佼佼者,所以并不会去关注五年制和七年制之中成绩好于不好,他更多的是关注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将来会去做什么,而不是去羡慕嫉妒或者因为别人的成绩而影响到自己的心态。
但是,之前在陆成问问题的时候,这个彭山泉竟然能够在他的基础上做出来补充,这证明啊,彭山泉的基础知识也非常扎实,至少,在骨科这一块,他上心的内容和区域,可能不弱于自己,甚至要比自己强一些!
有这样准备的实习生,肯定不能小觑,他能够有这样的知识储备,与他合作,至少不会被坑,能够信任。
彭山泉和周林立这一来一回,似乎看起来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分完了!
董珍听了便有点儿着急,赶紧挺了挺胸脯,问:“周师兄,彭师兄,我也想帮你们做点事情,你们看我能帮着做点什么吗?”
同为实习生,董珍虽觉得自己只是外校来湘雅二医院的饿实习生,本来进来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心高气傲,但是跟着周林立与彭山泉这一圈实习把自信给摧毁了一些,但她并不想就此伏地不起了。
只是她想加入进来,挤到和彭山泉与周林立一样的圈子,还差了很多东西需要去弥补。
而这个弥补的时间,肯定不短,但若是一直都不去努力的话,这就是一道鸿沟,甚至一辈子都越不过去。董珍自然是不想沦到那一步的。
谢建此刻作为研究生啊,而且还是骨科的研究生,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才是这四个人里面打酱油的。
甚至于啊,他连与董珍一样的,与周林立和彭山泉熟悉的机会都没,所以也只能舔了舔嘴唇,厚着脸皮问:“我其实也可以做点事情的。”
其实啊,这一圈走下来,陆成就基本上对这几个人的基础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周林立和彭山泉两个人是标准的学霸,懂得去把问题进行拆解,然后分步骤、有条理地解决问题。而且就算遇到了没了解过的问题啊,也知道怎么去寻找问题的答案,以及设计答案该有的步骤。
但是呐,周林立和彭山泉虽然看似对问题进行了完整的拆解和划分了,但其实还有很多东西,谢建与董珍两个人都可以去帮忙而且做出建议的,只是他们的知识储备,还没到这个层次,根本就不知道还有,缺失了哪些内容。
不知道是不知道,这陆成听出来了的,陆成也不知道周林立和彭山泉能不能听得出来,但是他现在才是带教老师,有教无类才是陆成该做的本分。
既然谢建和董珍两个人都想加入进来,做一个方向性的指引,是他本身就该做的事情,陆成就说:“既然周林立去查了复位相关的meta分析和系统回顾的文献,山泉要去找复位手法的具体步骤。”
“谢建啊,董珍啊,你们就可以去找复位失败过程可能产生的并发症,并对并发症的机制进行收集。我们不能只看到成功率,而忽略了复位失败的那些病例,它们导致失败的原因,也是我们需要特别注意到的。”
“除了失败的病例及相应的机制了,我们还可以做一个统计分析嘛,就是在做复位手法之时,麻醉与非麻醉状态下,是否伴随骨折,不同手法复位术的适应征啊,禁忌征这些方面啊,都可以去详细地采集一下。”
“若是材料搜集得当,你们几个可以联手发一篇很不错的meta和系统回顾了呢。”
“还有一些具体的问题,就根据你们找到的东西,到时候再去处理和解决,以及对收集的材料进行二次解读了。”
陆成的话,自然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不知道该做什么的谢建和董珍去找一个做事的方向,但其实,就是对他们做一个学一个方面知识的一个系统性地概括,让他们知道该如何着手一个问题的处理方法和着力点!
开始通过解决问题,去厘清楚每个问题要解决,需要注意的东西和该思考的东西。
这些东西啊,不仅仅只适用于现在的问题,以后在遇到类似的问题的时候,若是感兴趣,也是能够如此深入的!
谢建和董珍二人立刻大喜过望并且感激地看向了陆成,说:“谢谢陆老师,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道了做什么就好了啊,我们现在,还是先着手来做手术吧。”
“你们几个,有谁会消毒吗?”
谢建几个人都摇了摇头。
陆成也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四个人里面,谢建只是研究生一年级,刚入专业型研究生的第二个月,其他三个都是实习生,以前可能去其他科室做过消毒的工作,但现在这里是骨科,可能他们对消毒的范围都不知道。
陆成又只能亲力亲为地带他们过一遍单下肢大腿周围消毒的流程了!
消毒铺单,一趟水!
然后陆成问清楚巡回护士把该准备的器械包都准备好后,就直接问洗手护士要来了尖刀。
尖刀破开皮肤的口子并不是很长,陆成便直接让洗手护士拿来了开孔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