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的怒目横眉,一看便是一个很凶的人,执法严苛是他固有的,这样的人是断不会将歪门邪道看在眼里,至于东方令音的行径正是逆风而上的典型,他自然将东方令音化为此类,她与目衍上神的恩怨,就是从这里结下的。
她回到神华山便心事重重,她每日做完固定的功课之后,便坐在山顶处发呆,神话山山巅直接天际,虽然与天族的天门隔着很远的距离,但她至少能望见太阳和月亮,她将帝神的话放在心上,静静的盼着“日月同辉”之象。
东方渊见她这样,想她是着了魔吧。
“令音,你可看到些什么?”
“师父何时来的?”
“你看的入神,这不奇怪。”
“师父是来陪令音看风景的?”
“为师来寻你,顺便也看看神华山以外的景吧。”东方渊俯瞰大地,曾经是自己造出的万事万物,如今看着他们自行生长的如此繁盛,心中倒有些自豪感。
“早知你这般着急,为师便不会求帝神为你解惑了。”
“弟子虽每日盼着能登上神位,可弟子的功课不曾有片刻的耽搁。”她有些急了,忙着解释道,然后又说:“我有心许下日月同辉之象,可是心有余力不足,我哪有能力让他们同时出现在一片天上啊?”她眼中的失落是从天亮盼到天黑的结果,每次都是从希望中来,再从失望中离去的。
“你竟被这预言束缚住了?”
“啊?”东方令音疑惑。
“帝神为你做此预判,你便只想着这一天的到来,令音,你怎能被这预言困住了呢?”东方渊不怒不赞的为她点明了前路。
她被一语点醒:“师父,弟子,错了。”
“天意固然重要,但最终还是要靠你的本事位列神班才行。”
“是,师父教训的是,弟子不该尽信天意,弟子这就回去,好好修行。”她已经摆好要走的架势。
“回来。”东方渊从不对人发怒,他的声音也如他的长相一样,温润心脾,而不腻。
“师父。”她疑惑着看着师父。
“你心中记得就好,为师只是提醒你,但还是要有所期待,才能有所进。”
“是,师父,弟子一定牢记在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慢慢的又像个孩子一般,只是不会再像从前天真无邪,东方渊给了她长辈的关怀,还有一个足够撑起一切的神华山,她在师父的庇护下,哪能不像个孩子一般。
东方渊对她寄予厚望,他虽然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将自己的徒儿带上九十重天的大殿,那本就是只有上神才能出入的圣殿,东方令音完全是靠着师父的光环才进出无阻。
“知道就好,留下来陪为师看看月亮吧。”他终于露出了微笑。
“是,师父。”
他们师徒二人虽然在容貌上看起来相差无几,可其实确是隔着几个千年万年的,令音一直当他是自己最敬重的师父,他也一样,愿意将自己的毕生所学交给眼前的这个丫头,只因为她有一颗赤子之心,神界的未来需要这样的新生力量。
“师父,太阳和月亮她们不和吗?”
“你为什么这么问?”
“太阳女神南天王母是不是很恨月神常羲啊?我曾经就吃过她的亏。”
“这在神界不是秘密,她们确是不和,只是因为南天天帝。”
“就是因为这样,王母才不许太阳与月亮同时出现吗?”
“当然不是,她们本是一体同生,是盘古大神的两只眼睛,你且说,人的两只眼睛能有所替代吗?”
“当然不能,那我便看不全这世间的事了。”
“这便是了。”
“那帝俊他也是因为不能失去任何一个,才一个白日,一个只能在夜里出现的吗?”
“为师不知道。”
东方令音在神华山,听过老山神给她讲南天帝后的故事,她羡慕向羲和这样的女子,因为渡江的事,她念得月神的善良,若她是帝俊,也没有办法伤害任何一方自己深爱的女子,才造成了那般凄惨悲凉的局面。
日后的每一天,东方令音还是没有间断的来到山巅处盼日升盼月起,盼日月同生,只是心境变了,永远怀着希望和美好。
夜里,她望月独叹,想着月神的面容,便为她的遭遇感到惋惜,竟不知自己何时变得这般悲天悯人了。
她又坐在山巅的一块石头上,脚下是无尽的山渊。
“哎······我不过是妄想,看着他们就能实现日月同现吗?”她自顾自怜的说到。
风问在天河处,想念母亲的容颜风姿,偶然看见神华山的东方令音,她几乎每日日出之时都在,只是没有想到,夜里她还是一样。
“这个姑娘,为何日日都在望着天,她在等什么?在看什么?”明日又是他该当值的日子了。
他无意中的一瞥竟看到东方令音岿然不动的坐在那里,不知道究竟在做什么,这个长相平凡的丫头做出的举动到是非同一般,只是她日日这般雷打不动,心中究竟有什么才能让她这般坚定异常,他不由得对东方令音产生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