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着那样深的恨意进了宫,可是他竟小心翼翼地敬着她,偷偷看她的眼神,像极她童年养的一只小狗。
那时候母亲刚过世,她心里难过。胡辇给她抱来一只小狗。小狗刚来的时候不懂事,撒欢『乱』咬,把她母亲留下的一个荷包咬坏了。她一怒之下把它扔到帐子外,说再也不要它了。
谁知她出门时,那只小狗还在外头,见她出来也不敢再挨近,却又不肯走远,只这么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在她回头看的时候,又畏缩又想接近地看着她,带着这样又讨好又畏缩的眼光,隔些时间,便挨近一些,隔些时间,便挨近一些。
最终她还是心软了,把这只小狗抱了回去。
可是这小狗还没长成大狗,就死了。月里朵说它是吃坏了东西,小狗流着眼泪,低低地叫了一夜,就去了。
这是她第一次亲手养的狗,就这样死了,她哭了三天。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想起那只小狗了,可是那样的眼神她却是记得的。也就是这样的眼神,让她的心软了。
她想起他带她去祭拜他父母,在陵前说起当年的往事;她想起他跟自己说起祖孙三代在皇位争斗下残酷命运和传国之努力——他的祖父人皇王因推崇汉化,而失去皇位被放农;他父亲世宗皇帝因推行汉化,一夜之间几乎全家灭门;而他自己呢,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好不容易登上帝位,可是却是久病难支,若是他没有儿子,那么这一系代代付出流血牺牲想要维护和传继的东西,将会就此湮灭。
耶律贤握住燕燕的手,声音越发地低沉:“燕燕,不是我不想生下自己的孩子,可是我只愿意和你生下我的孩子。”
“为什么?”燕燕颤声问他。
耶律贤凝视着她,他的眼神灼热:“因为只有你才能够做我孩子的母亲,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燕燕只觉得一股热气包围了她,她晕晕沉沉,本能地觉得危险,想推开他,却又觉得全身无力,她低声说:“你走开!”
“我不会走开的,”耶律贤说:“燕燕,我怎么可能再放开你。”
燕燕只觉得面红耳鸣,一时间竟是烧得脑子昏昏沉沉,她想推开他,可是推不动,拼着脑海中最后一丝清明,她用力一推,耶律贤仰面倒在床上,但他的手却抓着燕燕的胳膊,把燕燕也拉得俯在他的身上。
燕燕本是俯在耶律贤的身上,想撑起自己身体,却不知怎么地手一软,竟反而倒在了耶律贤身上:“你,你起来。”
耶律贤伸手按着她的肩头,轻哼:“你这样按着我,我怎么起来?”
燕燕瞪起了眼睛,努力想瞪出气势来:“你想干什么?”
她这一瞪,在耶律贤眼中,倒像是只猫儿瞪眼,显得更加可爱,他轻轻呢喃:“是你把我推倒的,我还要问你想干什么呢?”
燕燕晕晕沉沉,一时想不清楚前因后果,只是不肯弱了气势,反而伸出双手,按住耶律贤肩头叫道:“是我把你推倒又怎么样?”
耶律贤微抬起头,在燕燕耳边轻声道:“不怎么样,你不是想知道我行不行吗?你为什么不亲自验证一下?”
燕燕两手撑在耶律贤腋下,看着近在咫尺耶律贤的脸,本能得觉得不对,两手想再撑起逃开。
耶律贤眼角一斜,手在燕燕的手肘上微一用力,燕燕没撑住身体,整个人倒在耶律贤的怀中。
忽然只觉得一阵天眩地转,却是耶律贤已经翻过身来,将她压在身上,吻了上去。
她想挣开,却无力挣开。
一只自由的小鸟,落入了猎人精心布置的大网中,那网极轻极柔,却是极粘极密,一缕缕粘在它的羽『毛』上,它再也飞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