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德让怔了一怔,只得跟上。
燕燕入殿,吩咐道:“把这次的作战地图拿来。”
韩德让忙令人将这次的作战地图来,一一同燕燕说着经过。
燕燕触『摸』着地形图,看上面好几处卫城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直至一寸寸陷入孤城苦城,想象当时情景,叹息道:“看着这图便知道你们步步退守,守得有多苦。”
韩德让亦叹道:“好在都过去了。”
燕燕凝视韩德让,看他着虽然特意换了一身新官服以掩去苦战痕迹,但却是难掩脸上苍白憔悴的脸『色』,裂开的双唇,还有官服下几处包扎的痕迹与还有离得近了就能闻到的血腥气与『药』味,只是,如今君臣之分,却只能想象,不能亲视,听到他这一句话,不由得心『潮』激『荡』,脱口而出:“若是过不去呢,咱们是不是差一点就要生死永隔了?”
韩德让不语,空气中一时静默了下来。
停了一会儿,燕燕恢复了端庄的神情,看着韩德让只轻叹一声:“韩卿辛苦,也不必陪我了,你身上有伤,快些回去休息吧。安置之事,就交由讨古等事吧。”
韩德让静默,拱手,正准备退出。
却听得燕燕幽幽道:“德让,你回去以后,准备一下跟我回上京的事。”
韩德让一怔,抬起头来欲言,却见燕燕已经站了起来,转向后厅,他看着燕燕转身入内的背影,心头已经掀起巨浪千重。
燕燕说完那句话,自己也是内心极不平静。韩德让走了,她走上宫墙,看着韩德让在宫道上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走出宫门。
她眼前出现了当年的幻觉,想到那日她假扮女巫,怒骂穆宗,险些脱不得身。那时候韩德让也就是拉着她的手,在下面这条宫道跑啊跑,一直到他用真女巫引开追兵,又是带着她,从这条宫道离开宫中。
然后,他带着她,走遍大街小巷,走上燕云台,同她讲燕云往事,同她讲这百年兴亡。那时候,她只是听得似懂非懂。如今,她懂了,可是却再也不能携着他的手,一起登上那高台了。
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内侍来报,说是休哥惕隐回来了,但是受了重伤。她一惊,忙下了宫墙,回到殿上,叫来报信的人问:“伤得重不重?”
那人忙道:“休哥惕隐是昨夜进攻时受了伤,倒是于『性』命无碍,只是一时骑不得马,但却因为发现了宋主逃走的行踪,于是坐了轻车一路直追了三十里,本来就要擒获宋主了,偏涿州城中有一行人马杀来接应,只得暂时还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