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一怔,想了想,强笑道:“主上信佛,他身边的人自然也跟着信佛,这哪里是真信呢,不过是为了讨主上的好。”
胡辇却摇头:“我看主上信那妖僧,已经有些沉缅了。如今国库尚有不足,倒拿钱去修佛堂。皇后忙于朝政到连月子都坐不好,倒要给那妖僧捧场。皇后,我仿佛看到当年穆宗皇帝宠信肖古女巫的日子重现眼前,此事不吉啊。”
燕燕听到这里,未免刺心,问胡辇道:“这话也是月理朵婆婆说的?”
胡辇忙道:“你只说这事有理无理,别管是谁说的?”
燕燕坐直身子,皱了皱眉头:“且不管是你,还是月里朵婆婆,如今都并不外出,怎么会知道外面的事?”
胡辇怔了怔,道:“月里朵婆婆还收过几个弟子,却是常用来见她的。”
燕燕冷哼了一声:“我就知道是这样。那些萨满从前得势的时候,也没少教唆那些部族长和权贵干坏事,如今势力叫佛家僧侣夺走了,便诸多指责。”
胡辇问她:“你的意思是,不管了?”
燕燕摇摇头:“管不了。那些萨满为何失宠,大姐不是最知道的嘛?若不是他们当年肆无忌惮,也没有今日佛家之兴。主上扶持佛家,更多是出于平衡的考量,我拦不了,也不能拦。”
胡辇又问:“可昭敏借主上之势,广收弟子,强纳良田以为供奉的事呢?”
燕燕叹了一口气,解释道:“这些事,我也知道。可主上的病一日比一日更重,近两年更是频频发病,有昭敏在,主上至少能够少些痛苦,多些舒心的时候。所以我得容下昭敏,所有这一切就当是给主上治病的花费吧。”
胡辇听了也不禁叹气:“燕燕,难为你了。”
燕燕长叹一声:“我是皇后,每天要对着千千万万不断冒出来的军国大事,这点小事,我还能容得了。”
燕燕口中虽然说容得了,可其实这话还是在她心底留下了影子。尤其是明知道她对佛法毫无兴趣,昭敏还是借着耶律贤要挟她去礼佛,这令得她隐隐不乐。
过了两月,天雄寺万佛堂落成,现场当真是热闹非常。
燕燕和耶律贤御驾到时,虽然已经将人群隔离在外,然隔着人群,依旧能够看到外面的盛景。但见远处旌旗招展,都是各部族的徽记。许多权贵的马车也只能排列在远处,却纷纷下车步行入寺,以示虔诚。
御驾在天雄寺前停下,耶律贤和燕燕被搀扶着下了马车,燕燕抬头一看,便被天雄寺的宏伟惊到,眉头微皱,『露』出沉思的神『色』。
昭敏带着诸弟子在门后迎候耶律贤和燕燕,他双手合十,恭敬地道:“主上、皇后娘娘,请进。”
昭敏带着耶律贤和燕燕在万佛堂里行走,但见佛龛中诸佛金璧辉煌,十分夺目。只看这佛堂,就知道是多少金子堆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