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不响,那双警惕的眼睛,便如他养小鹿一般,只让人觉得既想逗逗她,又怕吓着她。
耶律贤便坐在她方才弹琴的石凳上,笑道:“你弹的是渤海杴琴,弹的《汉宫秋月》有悲泣之声,说明你正为远离家乡而伤心。今年春捺钵渤海国献了美女三十六人给大辽天子。你就是那三十六美女之一,对吧?”
那女子见他猜中,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悻悻地道:“就、就算你猜对了,我也不告诉你我的名字。”
耶律贤哈哈一笑:“好吧,不说就不说,再接着弹琴吧?再弹首《高山流水》如何?”
那女子抵触地看着耶律贤,一声不吭。
耶律贤就与她打商量地道:“要么把琴给我,我弹给你听?”
那女子将自己的杴琴抱得更紧了一些。
耶律贤道:“真不给我?那算了,我们聊聊?你每天都来这里弹琴吗?”
那女子抱起琴就要走:“我明天不来了。”
耶律贤站起来想要阻拦:“等等。”
耶律贤才站起来,忽然『露』出痛苦神『色』,以手抚额身子一歪,忙扶住柱子才避免倒下。
那女子见状,吓了一跳,本能地放下杴琴,扶起耶律贤,紧张地道:“你、你怎么样?”
耶律贤额上冒汗,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无事,只是忽然有些头疼胸闷。”
那女子见左右无人,愁道:“你身子不好,怎么让你一个人出来,也没个人跟着。”
却原来婆儿本跟着耶律贤,见亭中只有那女子一人,便有些放心,见耶律贤上前搭讪,他似乎好久没有这种对一件事感兴趣的时候了,于是心中一动,故意不走出来,竟悄悄地落在后面,却不现身。
那女子看来甚是羞怯,见了个陌生男人到来,本拟逃开,谁知见对方忽然病发,抱着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观察了一下,见对方不似作伪,终于鼓起勇气,上前扶着耶律贤坐下。
耶律贤闭目半晌,眉眼才渐渐有舒展开来,就感觉身后有人扶着自己,触及处软玉温香,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温馨之感。他转头看去,就见那女子羞怯的侧脸,竟有些恍惚起来,眼前的女子,竟让他恍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却又想不起来了。
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这女子的神韵,竟有三分似他年幼时见到的甄氏,回过神来,细看之下,却又是半点也不像了。
轻风吹来,春寒犹自料峭,那女子感觉微凉,有心想离开,却又不敢把耶律贤一人扔下,怕他身体不好,无人照顾岂不出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还走得动吗?我扶你下山去吧。”见耶律贤点了点头,扶着耶律贤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