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一串走下来,立见成效。吴王缩了,蜀王躲了,乌骨里闻讯,暴跳如雷:“这几个老东西,真是毫无诚意!”
瑰引担忧地看着乌骨里,欲言又止。
乌骨里瞪她一眼:“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出来吧。”
瑰引劝道:“王妃,吴王没有答应也不见得是坏事。大王和郎君都已经过世了,太后和皇太妃是您仅存的亲人了,又何必……”
她说到一半,就见乌骨里瞪着她,哪里敢再说下去。
乌骨里见她不说了,缓缓道:“瑰引,我不是喜隐,不会要你『性』命,但我身边也不需要不忠心的婢女,我给你一笔银子,你出府去自谋生路吧。”
瑰引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罪泣道:“王妃明鉴,奴婢对王妃的忠心日月可鉴,甚至可以为王妃而死。王妃,奴婢从无二心,所说的一切,都全然是为了王妃所想。如今诸王实力相当,便是您的谋算成功了,到时候他们为争皇位,会将大辽闹得四分五裂,到时候……”
没等她说完,乌骨里已经近乎癫狂地叫了起来:“那又与我有什么干系?我要的只有报仇,就算大辽灭国,也不关我的事!”
瑰引哪还敢再说,只得低头不语。
正在这时,有人来报,冀王妃伊勒兰来访。
乌骨里一愣道:“她来做什么?”但她此刻是急着要拉人下水,只要有人肯上门,不管是不是目标,都不想拒之门外。却不及细想,就出去了。
乌骨里走进大厅时,就见着冀王妃伊勒兰独自站在大厅里,仰头望着厅内挂着的太祖阿保机夫妻画像。
伊勒兰听到乌骨里进来的声音,便转过身来。乌骨里倒吓了一跳,但见她头发已经半灰,眼角皱纹丛生,整个人看来比之前老了不止十岁,却还穿着一身缟素。
伊勒兰见了她,微笑着行了礼:“请恕我冒昧上门了。”
乌骨里冲伊勒兰点了点头,眼睛盯着伊勒兰身上的丧服,忽然笑了:“冀王妃,我知道你为什么而来。”
伊勒兰点点头:“我也知道,赵王妃你为什么肯见我。”
乌骨里伸手请她坐下,才道:“看来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伊勒兰看着乌骨里,这个曾经得意骄矜的女人,如今只余愁苦和疯狂,不由叹息:“我们以前都是相夫教子的女人,一心想求清净,和谁都不想争,都只愿劝着自己的丈夫儿子退让一步。可为什么上天偏偏让我们这样一心一意只想过好自己小日子的女人,承受丈夫和儿子的死亡,承受这天塌下来的痛苦!”说到这里,她不禁哽咽。
乌骨里寡居以来,人人都劝她要走出过去,努力过上新的日子,却从来不曾有人这般设身处地说出她内心的不甘和痛苦来,不由触动心事,痛哭失声。
啜泣中犹听得伊勒兰恨恨地道:“他们毁了我们的世界,我们也不能让他们好过,大不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乌骨里握着帕子,咬牙切齿地说:“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