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轸却道:“举行柴册仪的目的,本来就是让大家不要各怀心事,统一听令。谁发号施令,大家听谁的,那就让谁举行柴册仪。”
韩德让想了想,恍然大悟,他虽然生于兹长于兹,言行举止与他们无异,但终究还是有些过于注重汉家仪制。阻午可汗也好,阿保机也好,开国以来的诸帝也好,举行柴册仪的目的,无非是确认最高权力的归属,威慑诸人,告诉他们最高权力已经定,从此你们就只能听我的,否则上天、神灵,和所有的人都会征罚于你。
隆绪未到可以发号施令的年纪,他行不行柴册仪,国事都由燕燕做主。他就算行了柴册仪,也不能行执政之事实。他若行了柴册仪以后,反而削弱了燕燕发号施令的权威『性』。
而景宗病亡,诸部未定,宋军北伐,这时候急需向所有的部族、州县、属国宣示新主的权威,而柴册仪是最好的宣示,所以只有燕燕举行柴册仪,才是正确的。休哥和斜轸反而觉得这很正常。
“太后虽临朝听政,但仿的是东汉太后垂帘之礼。如今要令部族听从,臣认为太后必须举行柴册礼,有了大巫的祝福和习俗的认可,才能笼络更多人心,更加名正言顺地执政。”休哥又道。
事实上除了休哥以外,谁也没有想到这点,甚至是谁也不敢去提出这件事来。也唯有休哥以大于越和宗室惕隐的身份提出此事来,才是最正确的。
此事乍听十分大胆,但仔细想来,却是越想越有理,众人不由将佩服的眼光看向休哥。
燕燕听了,也是一怔,细想了想,她虽素以述律太后为目标,但却是连述律太后都未曾举行过柴册仪。太祖在世之时,述律后辅佐太祖,太祖死后,她虽违背太祖之意,废东丹王而立太宗,但却也没有实际执政过。太宗死后,她又想立李胡,也同样没有自己执政过。
而如今,她是走到述律太后都没有走到过的位置了?眼前已经没有参照,此后的路,她只能自己一步步走下去。
燕燕站了起来,点头道:“那就依大于越所言,行柴册仪。”
但虽然如此之说,终究行柴册仪的时候,是由燕燕带着幼主隆绪一起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