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住燕燕,一遍遍安慰她:“不,燕燕,不是你的错,是她自己的心被魔鬼控制了。喜隐活着的时候控制她,死了也在控制她。她早就不是你二姐了,在喜隐死的时候,她就跟喜隐一起死了。”
燕燕抬起头,眼神是如此无助:“喜隐不是我杀的,不是!”
韩德让柔声道:“我知道,不是你。是先帝临死前,惧怕宗室会欺负你们孤儿寡母,所以才会要取喜隐的『性』命,来杀鸡儆猴。”
燕燕执着地拉着他,她无法对胡辇解释,无法对乌骨里解释,她只能抓着他一遍遍地解释:“我劝过了,我求情过——”
韩德让劝道:“一个人要迁怒于别人的时候,是不会讲道理的。”
燕燕的哭声渐渐停息,她慢慢地离开韩德让的怀抱,接过韩德让的手帕,擦干了眼泪,刚才的失态在刹那间消失。她将心中的惶恐和愤怒在韩德让怀中一倾而尽,最终慢慢恢复了镇定:“德让,我刚才……失仪了!”
韩德让凝视着她,摇头道:“没什么。”
燕燕回避地转向窗外,叹道:“我真的觉得困扰,为什么最亲近的人,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我自认为最了解的人,会忽然变出另一张脸来?德让,我觉得很害怕,如果连自己的亲姐姐也不可信,那我身边,还有什么人是可信的?还有什么是不会变的?”
韩德让道:“太阳每天升起每天落下,花开会花落,世间哪有什么是不会变的呢?燕燕,你不能拿过去看她的将来,而是应该看人的心现在在哪儿。乌骨里的心,早就给了喜隐,在她的心里,最重要的人是喜隐,为了喜隐她可以做出任何事。”
燕燕扭头问他:“那大姐呢,大姐的心给了谁?”
韩德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或许,她把自己的心守得太牢,到现在还不曾给任何人。”
燕燕问他:“那你呢?”
韩德让看着燕燕,没有说话。
燕燕,我的心在很多年前,早就给了一个人,这个人是谁,你应该明白。
燕燕没有听到她想听的话,可是,她想要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德让,我的心,也只给了一个人,始终没有变过。”
韩德让低下头,没有说话。
一室俱静,可是奇异地,原来那孤寂、无助、绝望的气氛,却在慢慢地消失。
良久,韩德让道:“明天我去看看胡辇。今日的事,她应该是一时之气,回头必然也是会后悔的。”
燕燕摇了摇头:“不,德让,我比你更了解大姐,二姐的事,对我来说是极大的打击,可对于大姐来说,打击只怕会是更大。”
韩德让脱口道:“这不是你的错。”
燕燕扭头看着韩德让,无奈地笑了:“你一直这么偏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