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却正是那日胡辇从湖中掳回的马奴,那人吹了声口哨道:“又见面了,皇太妃。”
胡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道:“挞览阿钵。”
胡辇有些惊讶:“你就是那个马奴?这是你养的马?”
挞览阿钵耸了耸肩道:“对!”
挞览阿钵抱着胡辇下马,正要重新上马离开。
胡辇忽然道:“慢着!你救了我,我要赏你。”
挞览阿钵无所谓地道:“不需要。”
胡辇笑道:“你还不知道我的赏赐是什么?就这么轻易放弃?”
挞览阿钵道:“不必了。我还是喜欢现在的自由自在。”
见挞览阿钵翻身上马离去,胡辇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晚间,福慧在给胡辇梳妆,高六恭敬地站在一旁汇报:“挞览阿钵也不知出身在哪个部族,确实有一手养马的好技术。十四五岁开始就是草原上出了名的浪子,所有部族的姑娘都渴望与他春风一度。他也几乎来者不拒,过着潇洒浪『荡』的生活。而且这个人吧……”
胡辇瞟他一眼:“说吧。”
高六为难半日,才道:“他虽是个低贱的马奴,但却格外能够讨女人的欢心,我听说许多部族的贵『妇』人都暗中给他钱,与他有一夜情。”
福慧见胡辇不说话,忙道:“高六总管,这种话,就不要说了。”
胡辇看着镜子,神情深不可测。
这一夜,胡辇早早地歇息了,可是却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那日出水时赤『裸』的身姿,今日共乘时那男人的气息,那健壮的身体,时时撩拨着她的心。
终于,胡辇猛地坐起身,道:“福慧,叫高六!”
高六恭敬地到来,见了面,只说了一句话:“回皇太妃,今日是草原上的节日,奴隶营里正围着火在歌舞,挞揽阿钵也在,要不要老奴去把他找过来?”
胡辇想了想,道:“不必了,我们悄悄地过去看看吧。”
胡辇带着人到了奴隶营前,见着许多奴隶正围着篝火且歌且舞。
胡辇透过人群,很快找到了篝火前舞动的挞览阿钵。此时挞览阿钵脱去了上半身的衣衫,『裸』『露』出健壮的体格,正在篝火前回旋着,他的身旁是数个年轻姑娘。他果然来者不拒,和每个姑娘调情,年轻而英俊的脸上尽是欢畅的笑。
胡辇有一刻的神思恍惚,似乎是有一年的春末之时,整个草原都弥漫着少男少女的春情,她走过一个个篝火堆,那里也都是这样围着火跳着舞的少男少女们,向所有的异『性』展示自己娇好的容颜与婀娜的身姿。
中意的情人们,就这样手拉着手离开篝火,来到营帐后、树林边、草堆后,把春情春意洒落在草原。
可是那个年纪的她,在干什么呢?那时候她的眼里心里,没有歌舞春光,有的只是对朝政的衡量,对家族的经营,对妹妹的忧虑。
现在回想起来,她的青春,是何等的苍白和仓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