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颜应声抬头,却见前方座上空空无人,左手边的位置倒是坐着一位。
年不过三,束高发,簪银扣,绛紫衣袍加身,领口高束,却倒衬得上头那张脸皎洁润玉。虽然从沈颜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侧脸,却也可看出满目风华。
显然此人并不可能是拥有自己这么大“儿子”的皇帝陛下。
他应该就是慕北口中的那位上将军白呈吧。
“殿下还不起身?”
白呈见她看到自己仍还跪着,好心提醒。
“我父皇呢?”沈颜问,跪的齐齐整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不是她不想起,实在是只要一动便会牵动后面的伤,疼的很。
“陛下有事,回乾圣宫了。”
“哦。”沈颜平平淡淡的应了一声,心底却暗暗松了好大一口气。这是她目前为止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了。
“父皇都走了,上将军还在这里做什么?”
“殿下不起来吗?您跪着,臣坐着,让奴才们瞧见了,要说臣僭越的。”白呈侧目睨着她,薄唇轻启。
沈颜的眼睛滚了滚,琢磨着他说的在理,太子跪臣子,皇上知道了还不得气死。
沈颜强忍着后丘肌撕裂的疼痛,歪歪咧咧的站起身来,刚站直了身子,不知何时白呈已经到了她面前来。
白呈微微上前一步凑到她跟前,在她耳边缓缓吐出一个字,“装。”
“装?”
沈颜皱眉,不明所以,再抬头,白呈已经转身回到了座位上去。
“什么……”意思两字还没出口,一道明黄身影从门外闪了进来,大摇大摆直奔主位。
“皇上驾到~”尖细的太监嗓儿随之响起,伴着深沉的中年男音,“你回来了。”
中气十足,不怒自威。
沈颜如遭雷劈。
眼一瞪,腿一软,扑通一声,沈颜再次跪倒。膝盖直撞在地上,磕的沈颜一咧嘴,顺嘴秃噜了句,“儿臣拜见父皇。”
“呦嗬,懂礼数了啊~”皇上在正中首位坐下,见沈颜行了大礼,笑着招了招手,“行了,过来坐吧。”
沈颜跪在地上龇牙咧嘴一顿倒抽冷气,后丘本就疼的不行,如今膝盖又重重撞了下,火上浇油,疼的她恨不得立马昏死过去。
“……儿臣觉得,还是跪着的好。”沈颜咬牙,努力让自己正常的说。
“哦?怎么说?”
“儿臣有罪。”沈颜说的恭敬,一脸虔诚。
“新鲜哈~”皇上闻言瞥了白呈一眼,哈哈大笑,而后又将视线转回到沈颜身上,“那你说说看,你何罪之有啊?”
皇上嘴上不甚在意的说,看着沈颜的目光却复杂了起来。
“儿臣弄丢了母后留与儿臣的玉佩,儿臣罪该万死。”沈颜咬紧牙关,一个头叩在地上。
后背陡然抻直,拉着后丘肌肉骤然绷紧,疼的沈颜一个白眼恨不得翻到二十一世纪。
不过该跪还得跪,眼下皇上态度不明,唯有先发制人,才能掌握一点主动。
“就这个事儿?”
皇上挑眉,语调微扬。
沈颜闻言眉头一跳,听这意思,是还有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