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死的?”
“自缢。”
皇上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沈颜的脸,似在寻找着什么他不确定的答案。
沈颜闻言面上惊诧更甚。皇上一大早便将她找来,特地将沈嘉死了的消息告诉她是为了什么?
沈颜看着皇上,目光幽深。难不成他怀疑是自己做的?
“父皇,此事恐有蹊跷。”沈颜看着皇上,正色道是。
“哦?”皇上闻言撩起眼皮,瞧着沈颜,“怎么说?”
“儿臣觉得大哥不是心窄之人,做不出自杀的事来。”沈颜没有继续往下说,其意却已溢于言表了。
虽说皇上剥了沈嘉的权将他投进了宗人府,但他毕竟是皇上的亲骨肉,血浓于水。他又是皇长子,背后有裕贵妃撑腰。虽然勾结后妃,构陷手足是要命的大罪,但皇上总归念着亲情没有要了他的命。只要不死便有翻身的机会。沈嘉完全可以蛰伏一阵子,待日后寻得良机再借母家势力东山再起。
说到底,沈嘉不可能自寻短见。
沈嘉从政多年,宦海沉浮春风得意的同时免不了积下几个仇家,如今势落,难免有对家趁机下手以绝后患。
然而那人虽是对沈嘉下的杀手,目标却未必是沈嘉。
沈嘉是裕贵妃的儿子,裕贵妃出身魏家,其父魏靖南是当朝太尉,三公之一,魏家在朝中的势力不亚于张家。
普宁宫一事,她害裕贵妃被禁足,沈嘉入狱,无论是裕贵妃还是魏家都已经站到了她的对立面。
如今沈嘉一死,无论是不是她做下的,在魏家人眼里她都是罪魁祸首。她与魏家的仇算是彻底结下了。
至于皇上这一边,原本皇上便对她揭发后宫之丑的事存了些许不满,如今沈嘉突然死在狱中,皇上第一个怀疑的自然是她这个没讨到公道的“受害者”。
又一出一石二鸟之计,手法和路数与当初春意阁之事如出一辙。
沈颜目光微转,缓缓道是,“大哥虽然有罪,却不至死,想来所谓的自尽也是伪造的现场。”
皇上听着沈颜的话,目光探究,满目思量。
沈颜继续说道,“大哥是戴罪之身不假,但归根结底是我天家血脉,如今在狱中死的不明不白,实难令人接受,儿臣恳请父皇彻查此事,还大哥一个公道!”
沈颜拱手,神情冷肃。
皇上闻言表情微松。
“朕也觉得事出蹊跷,不过……罢了,他勾结后妃构陷储君本就大逆不道,朕还没给你个交代。如今他去了,也算罪有应得,这件事便到此为止吧。”皇上摆摆手,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是无意追究了。
长子枉死狱中,只换来一句轻飘飘的罢了便算了,帝王家当真是无情。
沈颜闻言将手放下来,却没有太过惊讶,其实她已经料到这个结果了。
皇上今天找她来,意不在追究沈嘉的死,而是想探一探她的口风。因为杀害沈嘉的可以是任何人,独独不能是她。
其他人对沈嘉下手是为了陷害于她,说到底是为了夺嫡,是情理之中的事。可若是她动的手,性质便不一样了。
沈嘉虽然犯了错,但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她再行赶尽杀绝之举未免显得心胸过于狭隘,为人过于狠辣。
她是储君,是未来的王上,若只有这点肚量,他日若是继位登基,登基之日便是一众兄弟零落之时。
皇上是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所以皇上一大早便将她叫了过来,当面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