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给朕装傻充愣,说,这些天你跑哪去鬼混了!”皇上一拍桌子,厉喝一声。
“父皇冤枉儿臣了,儿臣没有鬼混,儿臣是去查案了。”
“查什么案?你能查什么案?”
“儿臣怎的就不能查案。父皇您忘啦,您将刑部以及下辖的大理寺交给了儿臣管理。儿臣自知肩上责任重大,自领命起,兢兢业业,甚是上心,不敢有一丝懈怠。”
“说重点!”皇上沉目,沈颜挑挑眉,“重点就是大理寺有一桩连环案,积压已久,甚是棘手,儿臣接手后一直在跟进,但是进展龟速。直到六天前,儿臣接到一封密报,说是有重要线索相告,约儿臣一见,儿臣便去了。”
“见什么人,见一面需要六天时间?”皇上冷声质问。
沈颜听着皇上的问话,闻言嘴角突然一瘪,蓦的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可不说呢,儿臣急于立功,当时也没有考虑那么多,只见那人说有重要线索香告,也没想会不会是歹人有意为之,一时犯傻便去了,结果……被骗了……”
“被骗了?谁骗你?”
“儿臣也不知道。”沈颜抹了一把眼泪,怏怏的说,“也不知是什么人,知道儿臣在追查那桩案子,遂以线索为饵将儿臣骗出宫去,实则却是想要儿臣的性命,儿臣差一点就回不来了。”沈颜哽咽的说,说完一个头叩在地上,“父皇,儿臣无能,您还是别让儿臣管大理寺了吧,儿臣怕再管上两天,下一桩案子的被害者就是儿臣了。”
“说的什么胡话!!”皇上闻言猛的一拍桌子,“你是东宫太子,谁敢动你!”
“胆大的人多的很。”沈颜扁嘴,委委屈屈的说,“儿臣走这一趟,落了一身的伤,万幸托父皇鸿福这才捡了条命回来……”
沈颜说的可怜,高座上,皇上看她的眼神凭白的多了两分柔情。
“行啦。”皇上起身来到她面前,将她搀扶起来,“伤到哪儿了?让父皇看看。”皇上拉着她的手,一脸心疼样。
沈颜委屈的挽起衣袖,露出满是剑伤的手臂,“手臂,还有后背。”沈颜反手抓了肩头一把,“都是伤。”
皇上看到沈颜手臂上深深浅浅的剑痕,脸色阴沉的吓人,“反了反了!竟然有人胆敢行刺东宫太子,真是反了天了!”皇上怒喝一声,然后满目心疼的看着沈颜,“你放心,这件事朕会派人彻查到底,一定为你做主!”
“谢父皇。”沈颜感激涕零,慌忙跪地行大礼叩谢。
“行了,你伤着呢,快起来。”皇上身手去扶她,碰到她的背,沈颜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嘶~”
“怎么了?”
“疼。”
“没听到你们主子说疼吗,还不快去传太医?!”皇上闻言面色一紧,回头看着跪了一地的奴才,冷喝一声。
众人闻声面面相觑,而后突然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应了声,“是。”一骨碌爬起来,麻利的退出去传太医去了。
……
东宫,卧房。
沈颜趴在榻上哼哼唧唧的喊着疼,何太医为她小心的敷着药。
“怎么伤成这个样子?”皇上看着沈颜红瞎瞎的背,眉头紧锁,“伤到骨头没?严重不严重,会不会落下疤了。”
“陛下放心,除了这道剑伤颇深了些,其他的都只是些皮外伤,又及时用了药。只要按时换药,好生休养,并无大碍。”何必为沈颜重新包扎好,恭敬答道。
“哎呦……疼。”榻上沈颜突然皱眉哼唧了起来。
何太医闻声头皮一紧,忙又补了句,“但是这伤虽不至于威胁了殿下的性命,皮肉之苦却是不轻。殿下需得卧床好生休养,日常饮食也得注意,多进补些有营养的餐食才行。”
“听到没有,伺候太子的饮食起居上些心些,也好将功赎罪。若是再出差池,朕摘了你们的脑袋!”皇上瞪了一旁候着的辰西一眼,沉喝一声,辰西连连应承,“是,奴才定尽心伺候。”
“没其他的事,老臣先行告退。”何必察言观色,默默整理好药箱,起身告退。
“去吧。”皇上扬扬手,注意力全放在沈颜身上,“这回知道宫外险恶了,看你以后还乱不乱往宫外跑。”皇上在床边坐下,说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不跑了不跑了,儿臣以后再也不乱跑了。”沈颜的脸扣在软枕上,信誓旦旦。
“你嘴里说出的话,十句有八句不做数,朕可不信你。”皇上哼哼一声,“啪啪啪!”拍了三下巴掌。
三声掌声落下,门外面,柔妃带着两名大汉一摇一晃的走了进来。
柔妃身材本就纤瘦,与两个大汉站在一起,强烈反差惊的沈颜眼珠差点掉出来。
“这是?”沈颜转头看着她的亲亲父皇,一脸错愕。
“方才柔妃听了你宫外的遭遇,担心的不行,特地将翊霄宫的两名武士唤了来。他们俩是一等一的高手,以后便由他们负责你的安全。”
开什么玩笑,让柔妃的人负责自己的安全,那自己还安全的了吗。
“父皇,这不好吧?”沈颜皱眉反对。
“有什么不好?”
“父皇,儿臣宫里有美妾一十三,柔妃娘娘赏两个男人搁我宫里,儿臣如何能放心?”
沈颜话一出,柔妃目光一凛,面上忍着不动声色,却开口应了声,“殿下说的什么话,他们两个是本宫从娘家带过来的,殿下怀疑他们的人品?”
柔妃仿似自己被侮辱了一般,楚楚可怜的看着皇上,那模样,我见犹怜。
沈颜心中冷笑,她之前怎么没看出来柔妃是这么一朵大白莲。
“娘娘多虑了,两位壮士是娘娘的人,本宫自然信得过,本宫是信不过本宫的那群姬妾。”沈颜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都是些未见过世面的小家女儿,难免有一两个耐不住寂寞的,到时候若真出了什么事,坏了风气不说,也辱了娘娘的名声不是。”沈颜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柔妃。
柔妃被沈颜的话噎的一窒,她想辩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
毕竟期尚和巴夏是实实在在的男人,沈颜担心他二人会与姬妾生出私情其情可原。可是他们两个是她翊霄宫的人,沈颜这么一说,分明是在暗示自己和他们两个关系不清楚。
原本后宫除了皇上是不得有其他成年男子的。他们两个是因为当年一路从殊州护送她过来,后来因为她几次遇险差点殒命,他们两个才留下护着她的,这件事皇上也是知道的。
可此时被沈颜这么一说,他们干脆的主仆关系显得暧昧了许多。眼下情况她又不能解释,一解释好像她心虚了似的。柔妃觉得自己被软刀子割了一下,见了血却不见刀。
正在柔妃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的时候,一旁的皇上幽幽开了口,“既然这两个你觉得不妥,朕回去给你调两个会拳脚的太监过来便是了。”
皇上说着抬头看了柔妃一眼,“太子说的也不无道理,你如今已经贵为四妃,再不是初入宫的才人了,宫里养着两个武士算什么?尽快将人遣出宫去,免得落人口舌。”
“是,是臣妾考虑的不周了。”柔妃娇娇柔柔的福了福身。
沈颜听着皇上的话,知道这事这么也就过了。毕竟她也没指着三言两语便能把盛宠如日中天的柔妃怎么样,不过是恶心恶心她罢了。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朕和柔妃就不打扰你了。”武士的事一出,皇上显然不悦,为她掖了掖被子,起身走了。
“儿臣恭送父皇。”沈颜趴在床上,高声和了句。
皇上当起身离开,柔妃也跟着离去,抬腿走了两步,柔妃缓缓回过头来深深看了沈颜一眼。
沈颜与她对视,笑着朝她招了招手,无声的道了句,“拜拜。”
柔妃冷目,漠然转过头去,随皇上走了。榻上,沈颜目送二人离开,脸上笑容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
柔妃,你我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