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上将军办事让人放心呢。”沈颜哈哈的笑,“什么事考虑的都全面周到,滴水不漏。”
沈颜看着白呈心里骂娘,丫的分明是怕到时候出了岔子,自己甩锅给他,所以先下手为强,提前一步将她架到总指挥的位置上。
“殿下无需拘礼,全当在自己府上便是。”
白呈拎起茶壶为她斟了杯茶,“殿下不常喝酒,便用点茶吧。”
“多谢。”沈颜接过茶盏,礼貌酌了一口。
沈颜并不习惯喝别人准备的东西,尤其这个人还是个她看不透的狡猾狐狸。但是明天就要出发泰山进行封授大典了,沈颜相信这时节,白呈是不敢对自己怎么样的,所以她接过茶盏喝了一口。
白呈美眸流转,对沈颜的配合很是满意。
“这些菜都是府里厨师的拿手菜系,希望合殿下口味。”
沈颜提筷夹了一块松鼠鱼,“嗯,不错,味道好极。”
白呈闻言粲然一笑,接着开口却是说正事了,“君驾明日启程,预计后天晌午到达泰山行宫,舟车劳顿,暂歇一日。之后三天随行文武大臣焚香沐浴,辟谷斋食,三日戒满,于泰山之巅举行封授大典。封授大典由礼部尚书主持……”
白呈不紧不慢的说着,沈颜却已经顾不上听他说了什么了,因为她眼前突然一黯,紧接着眼前所见尽皆朦胧,耳中也有蜂鸣声响,她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她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眼前天地旋转却越发模糊。
“白……”
沈颜艰难发出一个音儿,再支撑不住,颓然倾倒。
沈颜倒下瞬间,白呈一个闪身掠至近前将人稳稳接住。
“好好睡一觉,一觉起来便什么事都没有了。”白呈看着怀中人,语呓似的说。
是夜,戌时一刻,将军府的人叩响了太子府的大门。
“月初?怎么是你?”良东打开门,看到月初,有些错愕。
“我是来传话儿的。”月初说,“太子殿下和我家将军小酌了几杯,不胜酒力,醉倒了。我家将军派我来捎句话,让太子妃娘娘不必担心,顺便将殿下的衣箱拿回去,明日便直接同大部队往泰山去了。”
“好的,你稍微等下,我去同娘娘汇报一下。”良东说,然后关上大门,大门关合,只剩个掌宽的缝儿,一只手突然挡在了中间。
“还有事?”良东看着月初突然伸出来的手,诧异的问。
“有一点。”月初答。
“什么事?”良东将门重新拉开,问。
“朝你借点东西。”月初说。
许是月色太阴,光影太暗,良东看着月初的脸,莫名觉得有一丝阴郁的感觉。
“什么东西?”良东问。
“你、的、命!”月初开口,声音冰冷渗人,“命”字出口瞬间,刀光一闪,倏忽入鞘,良东眼睛陡然瞪大,喉口绽开一条细细血线。
“砰”的一声,良东身子重重栽倒,良东扬手一招,无数黑衣人跃入太子府。
太子府里,灯火通明。
沈颜将下人遣散,府里没剩下几个人了,偌大的太子府略显冷清。
张文静不知道大门口发生的事,此时正呆呆的坐在房中,单手拄腮,等着沈颜归来。
她对朝堂了解不多,但白呈这个人她不止一次听祖父提起过,他的城府极深。虽然沈颜走之前嘱咐她让她先休息了,但是她不放心。毕竟沈颜的真身是女儿身,这夜半三更的,过府赴宴,少不免要喝上几杯,沈颜流量并不好,她有些担心。
“叩叩叩……”
正思忖着,房门被人叩响了。
“谁啊?”张文静出声问。
没有人应。
张文静眉头皱了皱,这时候房门被再次叩响,“叩叩叩……”
“谁啊?”
张文静有些恼了,起身去开门,然后手才刚触上房门,张文静眉头一紧,莫名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还没待她理清这种不好的感觉源自哪里,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大力踹了开来。
张文静身子一让,向后跌去,然而不待她跌倒,冷芒一闪,张文静只觉得颈前一凉,喉口一甜,一道血痕在雪白玉颈上蔓延。
噗通——
张文静倒地,头上发钗掉在地上,随珠散落,滚进桌柜底下缝隙里,蹦了一地。张文静倒在地上,双目瞪圆,瞪大的眼里除了震惊多了两分死气。
房门口,月初冷目站在那里,手剑入鞘。“铿”的一声,剑鞘碰撞响,一剑落,月初冷肃回眸,瞥了一眼地上人,确认人已毙命,转身出了去。
“启禀统领,太子府一十五人,全部格杀完毕。”月初才退出来,一名黑衣人拱手来报,黑衣人手中提着森白大刀,刀口上还有殷红的血残留。
“按计划行事。”月初冷冷吩咐,“务必处理干净。”
“是!”
数道黑影在太子府里无声穿梭,太子府一贯安寂,此刻亦然。
夜深寂寂,憋闷的天突然起了风,风声呼啸,大朵乌云拢聚飘空,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风声,乌云掩了新月,在地上投下暗黑的影。入秋的天,夜风徐徐,带着凛冽,揪扯着枝头枯叶蹁跹落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