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陆镇南面色阴沉的怒吼道。
“将军,有人放火,营帐已被烧大片。”副将来报。
话音刚落,远处又有人来报:“将军,粮草被袭!也着火啦!”
陆镇南朝粮草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大火一片,尘烟滚滚,“撤!”他当机立断下令。
随着他一声‘撤’,所有人都动了起来,饶是训练有素,场面还是有些乱。
“将军,末将护送将军。”周寺良拔剑上前。
“你诈降!”陆镇南冷哼道,眼眸冷如冰霜,看周寺良便像看死人。
周寺良面色立刻变成受伤的样子,“将军说什么话?末将对朝廷的忠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
“哼,营地和粮草都是你的人烧的吧,好一招诈降,真不愧是乱臣贼子,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能想得出来!”他说罢手中宝剑出鞘,竟要亲自斩杀周寺良。
周寺良也不是吃素的,他拔出一把短刀抛给那显武将军,两人左右夹击,伺机而动。
陆镇南的副将大怒,吼道:“你们大胆,竟敢杀到将军身边来了,我看你们是活腻了,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今日,就送你们去见阎王!”
“话不要那么多。”陆镇南淡淡道,说罢长剑刺去,与周寺良和那显武将军斗在一起。
副将和几位护卫立刻加入,而周寺良和那显武将军也不愧是逆王选中的刺客,犹如泥鳅般滑,数次都没抓到他们二人,而他们二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陆镇南。
不过,陆镇南毕竟位高权重,除了自己身手了得之外,他的护卫也不赖,三两下便擒住了周寺良。
陆镇南举起长剑,准备结果周寺良,却感觉整个人突然有了一阵无力感,握剑的手垂下来,宝剑插进泥里,支撑着他的身体。
而其他人,纷纷倒下,没能再坚持更久。
周寺良轻松挣脱,冷笑来到陆镇南面前,“知道你为何会中计吗?”他得意道,“一开始,你就入套了,我诈降没错,迷烟是陛下离去前就埋好的,我的人虽然被你分到各营地,但并不影响他们执行命令,也要感谢你,把人分散开来,不然他们还真不好行事,今日风正好,迷烟四起,你的人还能坚持多久?”
“陆将军,我承认,你是一位不错的将领,可惜啊,你跟错了主子,不过你放心,你的主子,很快也会随你去的,黄泉路上,你们并……”
话还未说完,成见刺入周寺良的心口,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自信。
陆镇南用尽最后的力气,也只杀了个周寺良,他无力倒下,用尽最后一口气大喊:“入江!”
杀了一个周寺良有什么用?那些生起的火,掺了迷烟,浓烈的迷烟随风散来,陆镇南的部队,在岸上的几乎全军覆没。
大兴最后一道天然屏障失守,大将陆镇南殉国,而此时,陈谦正在前往离国的路上,他不是秘密前去,极其高调,是以已自立为帝的离国摄政王巴图尔斯——离帝,派了使团以最高礼仪前来迎接。
陈谦一身布衣,极尽低调,但仙风道骨的气质,让他纵是隐在人群中,也无比扎眼,尤其眉宇间那股子悲悯之色,让不认识他的人,也能明确分辨出谁是闻名天下的陈公。
离帝对陈谦是敬仰的,使团接到人后,没多久便到了离国都城,离帝亲自出城迎接,以国礼待之。
“陈公,朕说过,离国的大门随时为您而开。”在马车之前他扬声道,说罢哈哈笑起来,“朕也知道,离国这片热土,终能迎来陈公此等治世贤才。”
马车里的陈谦免礼起身,鱼渊亲自扶着,顺势把了下脉搏,陈谦此刻的脉搏太虚弱了,以医者的角度来说,根本不适合再动用任何脑力和体力,“大人,要不先休息一下?”他压低了声音道。
“不必了,我能坚持。”他坚持道。
片刻间,他撩开车帘,从马车走下来,脸上带着淡淡微笑,一派从容不迫。
离帝抬眸看去,只见陈谦整个人很虚弱,脸色苍白,也比之之前见面时消瘦许多,但他的眼眸仍旧烁烁生辉,仿佛眼有乾坤,一切成竹在胸,从马车下来,走到他面前,短短几步,犹如在自家后院闲庭信步,气度不可谓是不凡。
“陈公大病初愈,又长途跋涉,大兴皇帝也真是的,丝毫不顾及陈公的身体,医官,快给陈公看看。”他满脸关切的道,饶是知晓陈谦身体不适,也不敢有丝毫轻视和大意。
随行的医官忙出列上前,就要给陈谦把脉。
“多谢离帝好意,我带了大夫。”陈谦双手负在身后,拒绝了离国医院的医治。
一句离帝,让巴图尔斯很高兴,当即便什么都不计较了,“陈公请。”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环视了下离帝的随臣,陈谦笑道:“离帝好魄力,如今离国朝代更迭,万象更新,正是稳固朝纲,休养生息之时,离帝却陈兵我大兴边境,势要与大兴一争高下,如此迫不及待,可不像你的作风。”
离帝做伤心状,眼眸里满是失望,“大兴朝廷让陈公如此失望,陈公却仍旧不愿放弃,大兴皇帝真有福气,能得陈公兢兢业业辅佐。”
他说罢自嘲一笑,“朕没有陈公这样的大才,便要勤勉些。”
“离帝此话不妥,你如此抬高陈某,可有想过御下臣子的感受?”
“我离国臣子,有自知之明,不如便是不如,没什么好矫情的。”
“离国君臣如此豁达谦虚,陈某佩服。”陈谦正色道,并未因为离帝的特意抬高而有半分得意,反而更加谦逊了。
不过姿态依旧从容,负手慢行,身边围绕无数侍卫,和离帝,以及离国大臣,而他始终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犹如谪仙来到人间。
“不知离帝何时退兵?”他话锋一转,直奔正题。
离帝一愣,这转得有点生硬,是陈谦太自信?还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做不好,让他看不起了?
“为何要退兵?”他反问。
“离帝应该知晓大兴当今陛下心性善良,不擅权谋,而郕王,城府极深,用兵如神。”他说罢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
“略有耳闻。”离帝道,郕王能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从南边打到丹水,可见此人本事,绝非承天帝可比,对上这么个对手,他没有百分之百胜的自信。
“离帝你陈兵边境,又夺我大兴西凉城,迫使军队回调,南边无兵力抵抗郕王,后果想必你也清楚。”他说罢看向离帝,面色始终如常,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许是心中的敬仰,不知不觉间,离帝的思路被陈谦牵着走,“后果便是郕王造反成功,承天皇帝被拉下龙椅。”
“没错。”陈谦点头,“据我所知,离国也不是一团和气,你虽杀了几个关键部落头领,但反叛之心,杀之不尽,你不可能杀光所有不敬的离国百姓,你需要时间去治理。”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离帝,他的出身有瑕疵,又杀了原离国国主,确实朝纲不稳,所以他需要树立新的威信,而树立威信最快的方法就是打胜仗。
“郕王现在势如破竹,到时候更加气势如虹,你确定自己在朝纲不稳的情况下能够赢得了他?我若是你,我宁愿要一个平庸的对手,也不要野心勃勃,聪明睿智的对手。”
“陈公说这么多,无外乎是想让朕退兵,可退兵有什么好处?”他迅速抓住重点,反问道,“承天皇帝与郕王两虎相斗,朕大可隔岸观火,两虎相争,必有一死一伤,届时朕再大兵压境,天下唾手可得。”
所有人都在等陈谦的回答,包括鱼渊。
陈谦到底会用什么法子,扭转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