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浩无比肯定的点点头,“嗯,六十岁的事都想过了,咱们六十岁的时候,应该抱孙子了,到时候跟你云妹妹做个亲家,咱们嫁女,然后把她家孙儿管的服服帖帖的,想想便有成就感。”
万朝云:“……”
“你说这些,是为了省下聘礼吗?”宋是真危危险的问他。
“自然不是,我想好了,再也不拖了,回京便派人去青州提亲。”燕浩拿出做纨绔时的本事来,死皮赖脸的要抱宋是真。
万朝云觉得真是没眼看,她撇撇嘴回了池塘旁。
“燕浩这厮,仗着当年那点情谊,便想娶我是真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美的!”万朝云有种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教导得知书达理,武功高强,待人接物落落大方,又长得花容月貌,正是赏心悦目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头猪,把花儿给拱了!
陈谦听了,没有说话,他此时心情很复杂,燕浩与宋是真年纪相当,才有资格去设想三十岁,四十岁,六十岁,而他没资格了。
他甚至都不敢去想,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后的事。
或者,他根本便不能想,因为他已经没有那二十年,三十年了。
突然,胸口一重,软软的人靠在他心口,让他幸福又愧疚,燕浩可以与宋是真有无数个十年,二十年,而他给不了。
“小朝云。”他心头一痛,便轻轻唤了声。
明显感到他情绪低落,万朝云突然便有种抱着自己的人离自己很远之感。
“嗯,我在。”她轻轻回应,双手环着他,抱得更紧了。
“如果……我不能陪你下一个二十年,你该怎么办?”他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这实在是个残酷的问题。
万朝云把头埋得更深,仿佛在拼命的抓住,即将离开自己的心爱之物,“我曾看过一句话。”
她的心情,随他情绪低落也有了淡淡忧伤,“说的是,这人生在世,便犹如万里河山,来往过客无数,有人给山河添色,有人使日月无光,有人改他江流,有人塑她脊骨,大限到时,不过是立在山巅,山河回望。”
“先生,这人生路迢迢,我只想陪你走一道,不管左是康庄,还是右是大道,也不管前有荆棘,还是死路一条,你走左,我便走左,你走右,我便走右,你要走荆棘陡坡,我也是誓死相随,纵是死路一条,也好过心如浮萍,无所依靠。”
她活了太久,尝尽世间酸甜苦辣。
从荆棘丛里,从深渊谷底,满身是血而来。
曾权倾后宫。
曾富贵荣华。
曾富可敌国。
曾肆意扬花。
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心无所依,要的不过是有人懂她,宠她,爱她。
与她看这世间繁花。
与她享这富贵荣华。
与她看水看水,胡吃海塞。
年纪小了,她嫌弃他们不懂她的沧桑,犹如老来得子。
年纪大,她又嫌弃他们妻妾成群,为老不尊。
寻了许久,才发现,老天独宠她,要给她这世间最好的男子,又如何还会去计较,到底是十年,还是二十年?
自然,若能偷得几个二十年,她也是不介意的。
“你便是我的日月无光,你在,它们黯然失色,你若不再了,谁来给我照亮前路?先生,不管是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我们不要去想,活在当下,可好?”
微风徐徐,池塘荡起涟漪,月儿动了,仿佛也在为这场风月感动。
或者是催促着某人点头。
陈谦抱着怀里的人,愧疚之意更甚了,可整颗心也被填得满满的。
如何去辜负这番深情?
怎能辜负?
他万不敢辜负。
可,越不敢辜负,便越会去想。
越想,便越觉得自己在辜负。
“小朝云,对不起。”他轻轻吻住她的额头,“我不该招惹你。”
“明明是我招惹了先生。”万朝云抬头,不认同的道。
“若你不帮你,不赞扬你,不出现在你面前,你也不会……”他说着说着便有了自恋的嫌疑,后边的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了。
万朝云笑起来,趴在他身上,把头埋进他脖子里,蹭得他全身燥热不安,“先生,若你不出现在我面前,我也还是会知晓你,你不知,我爹最是喜欢你的诗集,没事便说你的好。”
“那不一样。”陈谦只觉得口干舌燥,想要把怀里的人挪走,却又舍不得。
“怎么不一样?就是那狄书笑,不也没得你的赞扬?还不是痴恋你?”万朝云撇撇嘴,“不知有多少人,把先生你当做理想的夫君呢。”
“天色不早,该休息了。”陈谦发现自己快控制不住自己了,怀里的人,软软的,甜甜的,又挨着他。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会有生理反应。
万朝云有些不放心,因为方才他的情绪实在太低落了,怕他多想,便赖着道:“不,我还想和先生说会话,除非你哄我,不然睡不着。”
“怎么哄?”陈谦认真的想了一会,发现自己不会,便虚心求教。
“先生,真笨,你亲我一下,不就好了?”
陈谦双手一紧,低头便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