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告退。”恭王起身,毫不犹豫转身。
刚走几步,太皇太后又慢条斯理喊住了她,“你皇兄之前跟哀家说过。”
恭王转身,做出揖礼的姿势,等待她下话。
太皇太后瞧她行礼,便停了许久,想着等她手酸了再说,可恭王常年行军在外,日日练武,跟她的体质不一样,并不会轻易手酸。
停了许久,太皇太后见她没额头冒汗,脸色也如此,气得脸色铁青,便语气冰冷的道:“皇帝让哀家给你找门亲事,你若懂事,便自辞去王爵,做个公主,哀家也好给你招驸马,若不然,叫王夫?不吉利,自古也没这个道理。”
“臣明白了,臣告退。”恭王说罢转身便大步离去。
太皇太后不待见她,她明白,但王爵她不能辞,辞了王爵,便成了砧板上的肉,随太后怎么捏。
但作为亲王,就不一样了,她不能够随意拿捏一个亲王。
万朝衍与林见深在寿皇殿分开,林见深留在寿皇殿,万朝衍则在宫门口等。
抱着头盔,恭王落寞的出现在宫门口时,万朝衍立刻上前去见礼,“王爷。”
恭王兴致不高,她在想太后的问题,成亲?
她适合成亲吗?
这世上,会有人心甘情愿娶她?
“哼。”
想起这些,她便不由自主的轻笑起来。
“王爷笑什么?”万朝衍问。
恭王撩眼看他,却见当年那个少年已青涩褪去,长得成熟稳重,是一个男子汉了。
但,在她心里,他还是那个少年,无助,但聪明,不管做什么事,都会想方设法做好。
有胆识,敢漂洋过海。
有谋略,能领导落叶山庄。
会抓商机,宠爱妹妹。
“太皇太后让我辞去王爵,不然不好给我招驸马,说王夫听起来不吉利。”她说完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笑起来,“哈哈哈,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那王爷是怎么想的?”万朝衍一颗心突然跳起来,她要成亲了?
“哼。”恭王冷笑一声,“辞去王位?她好拿捏我?做梦!”
“臣……臣问的是,王夫这两个字,您听着,是不是也觉得不吉利?”万朝衍心一横,便飞快的问。
话说完,他整颗心砰砰砰跳个不停,仿佛要跳出来了般。
恭王一愣,再看他,却见他满脸通红,双眸满含情愫的看着自己,没来由的,她呼吸一窒,便当真想起这个问题来。
王夫,亡夫?
听起来确实不太吉利。
不对,她想这个问题做什么?又没打算嫁人。
“我来的路上,听说出了天花,你怎还在京城?”她忙转移话题。
万朝衍颇有些失望,但也知晓急不得,便道:“朝廷有难,我岂能一走了之?不过万家的人都走了,我也已无后顾之忧。”
“你衙门里没事了?”恭王又问。
万朝衍一愣,“有。”
“那你跟着我做什么?”
万朝衍:“……”
他脸色顿时更红了,都红到了脖子根,“我……我这就去衙门。”
“还不走?”恭王道。
“这就走。”万朝衍发现自己思考都没办法做到了,像是内心被看透了般窘迫。
丢下话,他立刻便朝户部去,不敢有所停留,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般,方才明明已鼓起了勇气,这会却没了。
目送他离开,恭王脸色不自然的翻身上马,一路奔向王府。
——
郕帝与李享逃到海边,隐姓埋名,安全,又不劳师动众。
从天极州来的船,在这一天,终于到了,鱼泽也被带到郕帝面前。
郕帝褪去龙袍,换上便服,又叮嘱了侍卫和臣子,鱼泽根本猜不到他就是把天下搅得翻天覆地的郕王,只以为是个有势力的贵人。
“鱼大夫,若治好了我家家主,有你的好前程。”李享道。
郕帝原本在看书,听了声音放下书,抬眸看去,只一眼,立刻便镇住了鱼泽。
鱼泽心里打鼓,他见过无数病人,还没有任何一个有他那般气势。
放下药箱,微微施礼,“见过先生。”
“大夫客气了,坐。”郕帝心里急,一个坐字出口,手已放下。
鱼泽自然而然便开始把脉,又观看他的气色,片刻间便已诊出他的症状,“先生这病,有些严重,怕是要老夫儿子来才能痊愈。”
“哦?如何说?”郕帝立刻问。
鱼泽颇有些得意的道,“不瞒先生,犬子的医术远比在下高明,就算是没有医书可看,也能根据病人的情况,开创新药方,先生这病,没有医书可看。”
“不知您的儿子在何处?”李享问。
“之前来信,说是在京城,现在不知还在不在,他这些年,行医在外,飘忽不定的,老夫也不知他如今具体在何处。”
李享立刻抓住关键字,行医在外,京城。
一个行医在外的游医,遇到天花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无动于衷,尤其是在京城附近。
郕帝也想到了这一层,他微微抬眸,李享立刻意会,躬身便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