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珏很清楚,只有一天的时间她根本就无法完全甄别这“解毒药”到底是不是真的,更不能从中寻找出药草的种类含量,眼看着两个孩子愈发痛苦,她已经没有任何的选择了...
她手握着竹节筒走到了羊承的房间内,坐在已经深度昏迷的羊承身旁。
这时的蔡珏已经做出了她一生之中最艰难的决定,正因为如此她才会陷入无底的的痛苦之中。她伸出手抚摸着羊承依旧滚烫的脸庞,眼泪忍不住从眼眶中流淌了下来:
“承儿,是母亲对不起你,你要恨就很母亲一人...”
说罢她闭上了双眼转身离开了屋子,将病入膏肓的羊承留在了屋内。
在这之后蔡珏将唯一的解毒药给羊发服下,不久羊发的脸色渐渐开始好转,忍着巨大悲痛的蔡珏在观察和诊脉之后确定羊发体力的毒素已经慢慢消退,虽然离恢复如常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静养,但基本已经排除了生命危险。
站在蔡珏身旁的羊徽瑜十分高兴的对蔡珏说:
“太好了!这下子弟弟有救了!”
羊徽瑜并不知道,蔡珏已经将眼下仅有的解药给了羊发,而在羊衜无法及时的情况之下等待羊承的结局就只有一个,那就是...
见羊发的身体已经稳定了下来,蔡珏用哽咽的声音对羊徽瑜说:
“徽瑜,接下来你照顾发儿,他现在的高烧还没有完全退去,你还是要经常给他冷敷,如果有任何异常的话就来找我。”
羊发脱离生命危险之后,蔡珏就一直守在羊承的身边竭尽全力的想要救他的性命,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于事无补,羊承的病情仍旧是无法避免迅速恶化的现实。
最终在毒发的第四天,羊承终于因毒素蔓延到心肺而停止了所有的生命运动。
对于蔡珏来说羊承是她所生的第一个孩子,作为母亲来说所有的第一次都是羊承带给她的,也正是因为如此让她亲眼看到这个孩子永远的离开自己,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尽管在这之前她自认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
尽管这个结果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可是当残酷的事实真正来临之时,她还是无法面对。
身体开始无法遏制的颤抖,她伸出双手将已经全身冰冷的羊承抱在怀里无声的哭泣着。
她认为是自己剥夺了羊承活下去的权力,为此蔡珏无法原谅自己。
在眼泪哭干了之后,蔡珏轻轻的将羊承放了下来,然后笑着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而这瓶中装着的,是足以让任何人当场毙命的毒药...
“承儿,你不要害怕,母亲这就来陪你...”
就在她将瓶口的塞子打开准备仰头将毒药吃下去之后,一直躲在门外的羊徽瑜发现了母亲的举动,于是便推开门冲进去一把推开了蔡珏的手。蔡珏没有想到羊徽瑜会躲在外面,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她手中的药瓶被推落在地,里面的药液全都撒了出来。
“母亲!你这是在干什么!”
情绪已经处于崩溃状态的蔡珏满脸泪痕的看着羊徽瑜:
“是我害死了你的哥哥...我没有资格再做你们的母亲...”
这时羊徽瑜才知道羊承已经死亡的事实,她也跟着蔡珏一起悲伤的落泪,一下子扑倒在了蔡珏的怀中泣不成声的哭诉着:“母亲,二哥死了我也很难过,但是您还有大哥,还有女儿,还有三弟,难道您就如此忍心抛弃我们吗?”
看着怀中的女儿哭的如此伤心,又想到年幼的羊祜只有三岁,她根本就无法舍弃他们,因为他们也是自己怀胎十月所生的。想到这里蔡珏感到自己的心都快碎了,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那如洪流般汹涌的悲伤抱住了羊徽瑜,母女俩紧紧的依偎在一起。
五天后,担心家中情况的羊衜在陪同程武一起护送司马孚安全返回洛阳之后,留下了一些辅助司马孚恢复身体的药方后,马上就动身赶回家中。
而当他到了家中后却发现门口挂满了白幡,这让羊衜的心猛然一沉,急促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开始慢了下来,当他走进灵堂后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灵位上居然写着“羊承”的名字时,羊衜因难以承受这样的巨大打击,双腿完全失去了所有的直觉重重的瘫坐在地上。
返回洛阳的途中,羊衜就隐约感觉到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没想到果然还是出事了。
从羊徽瑜处了解所有事情的原委之后,羊衜怀着丧子的巨大痛楚来到了羊承的房间内。
他看到脸色苍白、双唇干裂的蔡珏身着一身素服,神情呆滞的坐在床榻之上发着呆,当她看到羊衜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蔡珏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
“是我没有照顾好孩子,是我害死了承儿,是我...”
还没有等她说完,羊衜也跪在了地上将蔡珏一把拉到了自己的怀中,陪着她一起哭:
“不,承儿的事是谁都不想看到的,你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已经很不容易了,我知道你有多痛苦,你不用自责,是我们太低估了他们了...”
羊承的死对蔡珏来说是个无比沉重的打击,更加是无法抹平的伤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