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吧,这是邵陵候曹爽刚刚递上来的奏章,上面说廷尉高柔与你私交甚厚,不适合审理司马昭叛国一案,所以特此向朕请诏,要求由他来审理此事。”
在说的同时,曹睿一直在关注着司马懿的反应:
“不知爱卿认为如何呢?”
对此司马懿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更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保持沉默。
这时曹睿突然笑了起来,然后伸手拍了拍司马懿的手臂说道:
“朕知道,你和邵陵候的关系并不好,不过朕认为恰恰因为如此,证明司马昭清白的调查结果也是最可信的,你说是不是?”
司马懿见曹睿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白了,便拱手答道:
“陛下英明...”
见司马懿没有意见,曹睿便伸手将司马懿手中的奏折收了回来,并安慰司马懿说:
“不用担心,如果司马昭真是清白的话,那么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回家了...”
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中,司马懿面对眼前所有焦急等待的家人,说出了那个所有人都最为惧怕、最不能接受的事实:
“陛下已经准许了曹爽的请奏,由他来主审此事...”
一听到这句话,张春华承受了日久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她失去意识倒在了王元姬的怀中,而司马师也明白接下来司马昭将要面对的,可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和折磨:
“那昭弟他该怎么办?曹爽是绝对不会对他手下留情的...”
对此司马懿暂时也无法可想,只能无奈的选择暂时观察局势。
而王元姬不知为什么,听到司马昭可以预料的遭遇,心中居然泛起了从未有过的浪潮...
接手司马昭叛国一案的权权审理之后,曹爽便迫不及待的与桓范一同来到了廷尉司内关押司马昭的监牢之中,他看着身着囚服坐在墙角边司马昭,忍不住笑道:
“怎么样?这监牢内的滋味儿还不错吧?”
司马昭虽然和曹爽接触的很少,但是他从司马孚和司马师的口中听说了此人的事迹,自然十分清楚他对司马家所抱有的敌意是非常强烈的,可即使是身陷囹圄,司马昭也完全无所畏惧,他双手撑在满是枯黄稻草的地面上,身体向后微仰着与曹爽四目相对:
“滋味儿好不好,你不是已经亲自来了这里吗?应该最清楚才是,又何必问我呢?”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桓范开口对司马昭说:
“陛下已经将你的案子交给邵陵候权权审理了...”
见司马昭完全没有任何胆怯和屈服的意思,恼羞成怒的曹爽透着铁栅栏怒视司马昭说:
“先前是因为高柔那个老小子罩着你,所以你在这里没有受到半点苦头,现在你的生死可是全掌握在我手中了,就算是你老子也救不了你,我看你还能傲到什么时候!”
说罢曹爽挥了挥手:
“来啊,给我用刑!”
廷尉的狱卒们先前严格奉守高柔所下的命令,那就是对司马昭不得用刑,所以他们乍一听到曹爽公然与高柔截然相反的命令,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大胆!我可是奉了陛下的御诏,你们是听高柔的还是听陛下的!”
面对曹爽的严厉呵斥,狱卒们没有办法,只好开门将司马昭押出了监牢扭送到了布满刑具的地方,曹爽游走于那些看着就令人胆寒的刑具,对司马昭阴笑着说:
“怎么样?你和你那贱种大哥不一样,细皮嫩肉的应该经不起这些物事吧?”
本来面对这些件件能给人带来无穷痛苦的刑具,司马昭也是毫无畏惧、面不改色的,但当他听到曹爽侮辱他的大哥司马师,司马昭顿时沉不住气了,反过来挖苦曹爽说:
“你之所以在我面前羞辱他,是因为你知道自己根本比不上他吧?”
“你说什么!”
恼羞成怒的曹爽马上命令狱卒将司马昭用铁链绑在木架上,亲自挥动蘸水的皮鞭狠狠抽打司马昭,没过多久司马昭的囚服便被鞭子撕破,而露出来的肌肤上满是血痕。
他紧咬牙关,强忍着皮肉被撕开的剧烈痛苦,紧紧攥成拳头的指甲扎进了掌心,可几乎没有遭受过皮肉之苦的他根本就挨不了多久,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在抽打了司马昭数十鞭后,气喘吁吁的曹爽见他昏了过去,于是便命令狱卒往他的身上泼水。冰冷的井水使得他渐渐迷失的神智又被拉了回来,曹爽上前用力掐着司马昭的下巴,眼神凶狠而又毒辣:
“就凭你,也敢和我争王元姬,居然让我在天下人面前颜面尽失...”
司马昭这才明白,原来曹爽痛恨自己并非完全是完全针对司马家的,嘴角挂有鲜血的他猛地咳嗽了两声,随即冷笑道: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既然如此你应该杀了我才对,这样王元姬不就是你的了吗?”
“杀了你?”
曹爽扬起了嘴角,似乎暂时并没有取司马昭性命的打算:
“王元姬曾经当着我姑母的面儿说她想要嫁的人是你,现在我让你生不如死,这样一来她也会痛不欲生。况且,我想要得到的东西你还没有给我,我怎么会让你死呢?”
虽然意识非常模糊,但司马昭还是非常清醒的意识到曹爽话中的弦外之音:
“我的性命都捏在你手中了,还有什么东西能够给你?”
这时桓范从自己的袖袋之中取出了一份事先早一些好的认罪状,递给了狱卒摊在司马昭的面前,结果司马昭居然在认罪状上看到了令他万分惊愕的内容:
文字之中不仅对司马昭自己身为敌国细作一事供认不讳,不仅如此,居然还直接指证自己是受了父亲司马懿和兄长司马师的指派。
“你们...你们想要利用我来害父亲和兄长?真是痴心妄想!”
明眼人一眼便看出了这份认罪状的杀伤力有多么大,司马昭又岂会看不出来呢?
桓范早就知道司马昭会拒绝,他并不为此而恼怒,而是走到了司马昭的跟前和颜悦色的对他说:
“你先不要急着拒绝,不如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就算是你按照上面所写一字不差的抄下来,然后签上你的名字,最多也不过是让你父亲贬黜为民罢了,以他此刻在朝中的声势地位陛下就算是想要杀他也根本做不到,更不要说他曾经对陛下有恩了,为此你也能少受些皮肉之苦,到时候我担保你可以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与家人团聚,你又何乐而不为呢?”
司马昭并没有被桓范“苦口婆心的”劝说所动心:
“我是司马家的人,你们居然想让我来背叛父亲和兄长,难道你们的脑袋都白长了吗?”
见司马昭没有顺从的意思,曹爽将手中的鞭子丢到一边,然后又从身旁的架子上取出了一个类似于夹子的铁器,随即他问狱卒说:
“这个是什么?为什么本侯从没有见过呢?”
狱卒答道:
“启禀侯爷,此钳乃是拔去指甲所用,专门用来对付那些不肯招供的犯人。”
手握铁钳的曹爽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他拿着这个东西在司马昭的面前晃了晃:
“听见了吗?人们都说十指连心,不知道这手上的指甲一根一根被拔掉会是怎么样一种感觉呢?”
面对曹爽的未必胁迫,司马昭毫不屈服:
“那得试试才知道...”
曹爽没想到司马昭居然还如此嘴硬,这倒反而激起了他折磨司马昭的欲望了:
“真有骨气啊,那我就如你所愿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