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舞阳侯府的路上,走在夏侯徽身旁的王元姬一直都小心观察着他的情绪,她发现夏侯徽手里紧紧攥着被羊徽瑜折叠整齐、焕然一新的袍子,面色铁青一句话也不说,那种表情就好像是随时要吃人一般,可怕极了。
而就在王元姬为司马家和羊徽瑜的前景感到担忧之时,她无意间发现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与她擦身而过,而等她察觉到猛然回头想要去找的时候,却发现那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心想自己或许是看错了,但是一想到这个身影令自己所想到的人时,一种莫名的不安感瞬间袭上了王元姬的心中。
毕竟,哪个人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事实上此时心中发生波动的不只是王元姬,就连司马昭也为此而困扰着。
只不过他们都没有对彼此提及过各自遇到的事情,都将其深深的埋在心里。
因为他们心中都担心这件事或许会扰乱对方的内心...
自从王肃与司马家的关系破裂之后,不仅断绝了所有之前和司马家来往的渠道,就连他的得意弟子司马师也被王肃视为仇敌,不顾夏侯玄的苦苦相劝公然将其逐出了师门,同时命令夏侯玄将司马师遗留在兰陵侯府的一切物品全部带走并归还于他。
无奈之下,夏侯玄只好拎着装有司马师笔墨的包裹来到了舞阳侯府见司马师。
面对王肃已经不认自己这个学生的事实,夏侯玄注意到司马师的表情上多少是有些失落的,他也忍不住感叹道:
“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过去老师他对你可是非常看好的,可现在因元姬的事全都...”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司马师对夏侯玄特地将自己的手稿带回来表示感谢,毕竟他们两人的关系,在多年来也基本没有受到过曹氏宗亲和司马家对峙的影响,一直都非常友好。
在夏侯徽嫁给司马师之后这种关系还得到了进一步的升华,以至于夏侯玄经常私底下劝表哥曹爽不要再与司马家针锋相对,异想天开的他还意图想要调和两家的矛盾。
可这种关系却在羊徽瑜的出现后逐渐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尤其是在芒山的那个夜晚之后,夏侯玄便本能性察觉到了司马师在羊徽瑜的心中占据着不可动摇的地位,他开始不再像以前一样将司马师当成无话不谈的朋友了,甚至开始将他视为情敌看待...
借着这次机会,他也想试探一下司马师到底对羊徽瑜是什么样的看法:
“子元兄,兄弟我和你不一样,至今为止还没有娶得正式的妻妾,而现在我已心属一名女子,她心地善良、博学多闻,又是出自名门之家,我有意想要娶她为妻,你先我多年成婚,在这方面的经验可比我多得多,不如你给我一个建议吧?”
这番话一出口,司马师就知道夏侯玄口中所说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羊徽瑜,而他如此隐晦的说出这些话目的也很明显,就是为了试探自己的态度。
司马师很清楚,以曹爽为首的曹氏宗族之所以这么多年来,没有对司马家拉开架势展开明面上的斗争,而是往往选择暗地里出阴招,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中间夹杂着德阳乡主、夏侯玄和夏侯徽兄妹为首的夏侯家势力,使得曹爽不得不投鼠忌器。
而现在既然夏侯玄主动对自己提及了羊徽瑜之事,可见他心中对自己已然生疑,加上夏侯徽最近的动向也很诡异,司马师料想或许这也是和羊徽瑜有关,为了司马家的局势考虑他应该竭尽全力帮助夏侯玄得到羊徽瑜才是。
可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要眼睁睁看着羊徽瑜投进夏侯玄的怀抱,司马师的心中感到非常不是滋味儿,但他此时并没有在意自己的心意,而是将司马家放在了第一位。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太初兄你德才兼备、风度翩翩,又是皇氏宗亲贵胄,放眼整个洛阳城又有哪个姑娘不想嫁给你呢?倒是被你瞧得上眼的姑娘可是有福气的很。若是有任何难处的话就和兄弟我说,只要是能力范围之内的我必然会鼎力相助。”
司马师满口打包票的行为还是没能让夏侯玄放心,他以为司马师并不知道自己心中属意的女子正是羊徽瑜,于是他便继续说道:
“可是我看上的,是太常羊耽大人的侄女羊徽瑜小姐...”
在说出羊徽瑜名字的时候,夏侯玄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司马师的反应,可是他并没有从司马师的脸上看出半点不悦之色,反而还显得很乐见其成的模样:
“老兄你的眼睛真毒啊,徽瑜姑娘的确是个好女子,你若是能娶了她一定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