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船只就好像是一片枫叶在海浪中来回颠簸着,从没有在如此长的时间内坐船的司马昭非常不习惯,好几次因忍耐不住前往船头桅杆处呕吐。
时间久了,他也就慢慢习惯了海上的生活,毕竟离到辽口还有一段漫长的漂流时间。
他时常一个人孤坐在船头远眺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家,越来越远的妻儿,以至于每次都能够呆坐很长时间,直到负责押运兵器的统管呵斥时,才会从思念家人的情绪之中走脱出来。
这次也是一样。
“喂!老子把你带上船可不是为了让你整日在这里发呆的,快给我起来干活!”
像往常一样统管用脚尖踢了踢司马昭的后背,而司马昭为了尽量掩人耳目所以只能装孙子站起身准备回到舱内,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被身后相隔很远的喊杀声所吸引。
他转过头去发现夜色之中有一艘小船正朝他们的方向漂流而来,而就在这艘船的后方,却有三四艘体型差不多的船只尾随其后,虽然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使得船上所发出之类似于喊杀之声越来越清晰,可司马昭却连一句也听不懂。
不知为什么,当那些追击前方摇曳之小舟的船只看到了司马昭所在船只上所飘扬之“魏”字旗帜时,竟然一齐掉头向东逃窜,放过了他们追击的目标。
很快这艘船距离司马昭所在的货船越来越近,而统管并不知道这艘船到底是什么来历,他担心有可能是专门在海上劫掠的船盗,为了保证公孙渊所交付的任务以免有失,他于是命令船上所有的人全部都采取战斗状态,随时准备应对无法预测的状况。
但司马昭却从船体的吃水程度察觉到这艘船已经破损漏水了,只要没有外来力量施以援手,那么他们就必然会葬身大海。
想到这里,他在来船与自己近在咫尺之时,手持火把毫不犹豫的跳到了对面的甲板上,统管他们根本就来不及阻止,只能对他不断发出警告意味的呼唤:
“快回来!你不要命了吗!”
可司马昭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一步一步走向了可进入船体的灰色帷帐前,右手握着火把,左手缓缓撩起了灰色的布帘,却没想到这个时候漆黑一片的布帘内,突然有人手持一把古怪刀刃架在了司马昭的脖子上,而此时司马昭也透着摇曳火把的微弱光芒大致看到了船体内的情况:
只见船舱内有两男一女,其中手持古怪刀刃挟持自己的便是以为男性,而另外一名男性则死死的挡在蜷缩在舱内的女性面前,眼中满怀敌意的怒视着自己。
由于舱内的光芒太过昏暗,使得司马昭没有办法看清这名女子的真实样貌。
为了稳定他们的情绪,司马昭镇定的对挟持自己的男子说:
“不要紧张,追你们的人已经走了,现在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这名男子听到司马昭的口音之后,马上便用不太娴熟连贯的雅言洛语(当时的官方用语,相当于今日的普通话)问司马昭说:
“你是魏国人?”
司马昭听得出来他们并非是中土人士,而他们的衣着打扮也和中土的略有不同,而且身上都满是血迹,似乎刚刚死里逃生,只是尚没有完全看透他们的身份,只好与其周旋其间:
“不错,在下的确是魏国人,不知你们是从何处来?为什么又被人所追杀呢?”
当持刀男子听司马昭自称是魏国人后,眼中的杀气马上就消去了很多,不过警惕却依旧没有减少,手中的奇怪刀刃自然依旧紧贴着司马昭脖颈处的肌肤:
“我问你,这里离魏国的王都洛阳还有多远?”
一听他们要去洛阳,司马昭顿时就觉得他们的身份很可疑,也加深了对他们的兴趣:
“兄台想要去洛阳?那可真是太巧了,在下正是洛阳人士,对洛阳城内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只是不知三位去洛阳打算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