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贾范也想到了这个战略,只是在他看来现在城中守军光是迎来守城就捉襟见肘了,根本无法分派兵力去长途奔袭君巫闾,就算是能够分兵,又怎么能在敌军六万人的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轻松的绕过他们的视线呢?
对此司马昭也做出了对策,他将右手食指又移回到了位于辽水上游,同样身为战略防御重地的辽阳,说出了解决方案:
“办法也不是没有,可派人趁敌军尚未对我辽隧城形成四面合围之际,星夜兼程赶往辽阳,请求辽阳守将纶直将军出兵奇袭君巫闾,同时将军可仍旧坚守城中牵制毋丘俭的主力,就算是毋丘俭时候察觉到了我们的计划,也必然会撤兵回救君巫闾,到那时辽隧之围自然可以得到缓解,只是...”
见司马昭说完全部计划之后突然面露难色,贾范知道他顾虑的是什么,于是便站起身替他说了出来:
“只是我并没有权利调动纶直将军,这件事必须要向大司马征得同意才行,况且这么做无疑是将纶直将军置于险地,长途奔袭为了避免引起敌军的警觉,所带兵马一定不能多,无论计策成功与否他必然会遭遇回救的敌军,到那时以寡敌众我怕他...”
司马昭没想到贾范竟然如此重情重义,虽然他对其充满了敬佩之情,但事到如此对自己来说他是个必须要除掉的存在,他也只好硬下自己的心肠了:
“可如果不这么做,那么辽隧城的陷落是迟早的事,在下听闻毋丘俭其人生性贪婪弑杀,若是辽隧城真的被他所攻破的话,那么先前受辱于此的他,是绝对不会对将军和城中百姓手下留情的,难道将军就不为百姓想一想吗?”
无奈之下,贾范只好连夜派出斥候前往襄平,向公孙渊请示批准这个作战计划,可是在使者刚刚出城后没多久,便被躲在暗处的神秘人用弓箭给射落于辽水之中。
就这样过了很多天后,虽然贾范又先后派出了几拨斥候前去襄平,但都一去不复返,眼见城内的粮草已经支撑不了几日,贾范为此而愁眉不展、心急如焚。
而司马昭则适时的对他说:
“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辽隧城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秋,将军还需要速下决断才是。”
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贾范做出了决定,他派遣斥候秘密出城北上火速赶到了辽阳城,将自己的战略构想传达给守将纶直,并希望纶直能够协助自己共破毋丘俭。
看到贾范在书信之中那十万火急的口吻,深知辽隧能够保得住直接关系到辽东的安危,纶直虽然没有得到公孙渊的命令,但还是毅然决然的点兵出城,亲自率领轻骑两千余人火速渡过了辽水,马不停蹄的朝着君巫闾的方向秘密奔袭前进。
自以为辽隧城很快就会成为自己囊中之物的毋丘俭,在军中和文钦一起把酒共醉,此时他丝毫没有想到兵败的可能性,反而饶有兴致的在和文钦讨论破城之后,要如何收拾先前让自己蒙受奇耻大辱的贾范,以及坚守不降的城中百姓。
就在这个时候,帐外的斥候着急忙慌的跑来汇报说:
“启禀将军,大事不好了!君巫闾的粮草大营遭到了公孙军的袭击!”
一听到公孙渊的人马居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种状况的毋丘俭惊慌到手中的酒盏都滑落到了地上,他上前使劲揪住了斥候怒声问道:
“怎么可能!贾范现在被我死死的困在辽隧城内,他难道是长着翅膀飞过去的吗!”
冷静下来之后,文钦提醒毋丘俭说:
“将军,末将心想可能突袭君巫闾大营的并非是贾范,而是镇守辽阳的纶直,先前根据我们收到的线报说,公孙渊为了防止我们分兵去打辽阳,所以严令纶直必须坚守城中不得离开,没想到他居然有胆子敢违抗公孙渊的命令。”
此时的毋丘俭已是六神无主,他满脸惊慌的对文钦说:
“仲若啊,君巫闾的粮草可是支撑我大军的命脉啊,绝对不能有失!”
文钦也认为毋丘俭说的有道理,他急忙建议说:
“将军,眼下我们只能暂时放弃进攻辽隧,撤军回救君巫闾了,要不然的话一旦君巫闾的粮草大营有失,被动的可就是我们了!”
考虑到大局,毋丘俭只好下令撤军全力对付纶直,持续近两个月有余的第二次辽隧攻防战至此宣布结束。
站在城楼上看着城下已经空空如也的魏军营寨,守城的将士们都松了一口气,他们都欢呼雀跃了起来,但司马昭却发现贾范的神情依旧凝重,因为他的危机虽然已经解除了,但是深入敌后的纶直很有可能会陷入艰难的处境之中。
很快,坐镇襄平的公孙渊就收到了前线战事的报告,虽然辽隧城保住了,可是事先并不知道他们计划的公孙渊,对贾范和纶直二人目无主上的擅自行动表示反感,不过毕竟这次也多亏了贾范和纶直,才能第二次在毋丘俭的铁蹄至下保住了辽隧城,所以公孙渊也只好将这份不满隐忍于心,暂时不追究他们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