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说一遍,把他交出来”
这一次司马懿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若非此刻监牢之中空无一人的话是根本无法听清的,桓范在听到他的第二次要求之后,仍然没有要妥协的意思:
“太傅您的耳朵看来是不好使了,我方才已经说过了,他现在是我唯一的护身符,我若是把他交出来了,那我的『性』命不就彻底掌控在你手里了吗?”
意识到桓范似乎是打算和司马懿做交易,为了司马昭的安全着想,司马孚赶紧上前质问桓范说:
“所以你劫持昭儿的目的,是为了换自己的一条『性』命吗?”
忍无可忍的司马懿失去了理智,他上前一把揪住了桓范的衣襟,将其用力推到墙壁上:
“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他少了一根手指,我就断你一只手,如果他少了一只手,我就断你一条胳膊,如果他死了”
接下来司马懿想要说的话是他最为担心且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收住了自己的话语,但桓范却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如果他死了,难不成你还能让我再死第二次吗?”
说罢桓范伸出手将司马懿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拿开,始终用他那看似诙谐而又充满嘲讽意味的口吻对司马懿说:
“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是不要轻易大动肝火的为好”
司马孚又道:
“就算是把你放出去了,以你现在的年纪又能够活多久呢?”
面对司马孚的话,桓范笑着回答:
“我想答案太傅的心中应当比我更清楚才对,因为我们虽然都想要置对方于死地,但都不想死在对方的手上,因为这对我们彼此来说是决不能容忍的。”
“置对方于死地?”
听到这几个字眼的刹那间,司马懿想起了先前的种种伤心回忆:
“真正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人是你!是你害死了父亲、大哥、季达、羊衜父子还有荀恽!就连叔达他也差点两次死在你的手上,尤其是父亲和大哥还有季达,他们可是你的血肉至亲,就算是你痛恨我,可为什么还害死自己的亲生父亲和骨头兄弟!如今你害我还不够,居然还想要害死我的儿子!”
自从在陆口死而复生开始,多少年来司马懿都没有如此声嘶力竭的呐喊过、咆哮过,如今他算是将憋在自己心里多少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然而司马懿说了如此之多的话,却只换来了桓范那一句冷冰冰的话:
“因为是他们为了你先舍弃了我,是他们令我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如果没有你的存在,那么现在‘司马懿’这个名字应当是属于我的,而你才是那个应该颠沛流离、风餐『露』宿,整日为了躲避追杀而惶惶不可终日的人,所以你没有资格在这里指责我”
说罢桓范扬起下巴抬头看着那扇不大的窗子,随后慢慢扬起了嘴角:
“话说回来,你现在似乎没有时间来和我算旧账了,给司马昭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哟”
跟随在桓范身边多年的司马孚,很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对他用强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所以即使和他仇恨不共戴天,但为了司马昭的安危他也只能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对桓范说:
“昭儿和我们的恩怨无关,看在同为一族血脉的份上请你告诉我们在哪里,不要再继续增加你所造成的杀孽了”
桓范听后略微点了点头,伸出右手食指在太阳『穴』旁画着圈:
“他现在应该在一个很冷、很孤独的地方,即使现在我告诉了你们也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