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太傅去世之后,陛下给予了司马家如此深厚的赏赐和荣耀,一者是为了对太傅生前的竭力辅助表示感激和褒奖,二者也是为了让司马家在感受到陛下您的厚恩之后,能够继续为陛下和大魏忠心效力,可是司马师却辜负了您的圣恩,此等人若是不适时予以弹压的话,恐怕他会愈发大胆和猖狂。”
曹芳觉得张缉说得有道理,可他仍旧对公然打压司马师这件事感到心有余悸:
“如今朝中没有人的地位高过司马师,他又党羽众多,岳丈所言谈何容易?”
张缉对此早有打算:
“如今伐吴统帅司马昭大败而归,正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弹劾司马昭,司马师就算是权势再大,也无法回避司马昭所犯下的重大过失,况且他必然会力保司马昭,到那时司马师在朝中的威信必然是大大降低,而诸葛诞、毋丘俭等人也会因司马师厚此薄彼、弃车保帅而对他心生寒意,在他尽失人心之后我们便可以笼络朝中官员,慢慢积蓄实力对司马师发起朝堂上的攻势,直到最后将他的兵权褫夺”
之后张缉又蛊『惑』了一批朝臣向曹芳请奏,要惩治此次战败的将领,虽然他们并没有单独将司马昭列出来,但司马昭身为此次伐吴的监军兼任统帅,是难以逃脱干系的。
按照先前张缉的谋划,曹芳将这件事全权交给了司马师处理。
然而令张缉大为吃惊的是,就在他为了司马师力保司马昭而做准备之时,洛阳城门外的一场突发事件,打『乱』了他的全盘部署
班师回朝之后,司马昭、诸葛诞、毋丘俭、胡遵等人灰头土脸的走到了洛阳南城门口,可还没有等他们进城,城内就忽然涌现出数百名披坚执锐的甲士,同时御史中丞钟毓也手握文诰走到了众人的面前,一脸严肃的他未见半丝笑容。
诸葛诞和毋丘俭看到此情景已经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同时也做好了准备下马受缚、听候发落的思想准备。
可是甲士们真正捉拿的对象却并不是诸葛诞和毋丘俭,而是将冰冷的镣铐戴在了司马昭的手上,而钟毓则当众宣读了司马师亲自批示的文诰:
“此次伐吴乃我大魏开朝以来从未有过之奇耻大辱,新城乡候司马昭身为此次伐吴的统帅,未能尽心尽责,致使诸葛诞将军身陷险境,其余将领也深受其害,今日特将司马昭押解廷尉司,听后发落。”
钟毓将文诰宣读完毕之后,众人皆万分不解,尤其是诸葛诞和毋丘俭,他们一个是此次伐吴的首倡者,并且正是因为他所部人马被丁奉围困,才导致伐吴的惨败;另一个曾经辅助曹爽与司马家为敌,并非司马家的嫡系力量。
他们本以为司马师必然会拿他们两个来顶包,可是没想到的是司马师居然不治他们的罪,反而将自己的亲弟弟下了廷尉,这让他们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为司马师到底在想些什么感到诧异和费解
司马昭被拘押廷尉这件事不仅打『乱』了张缉的全盘谋划,同时消息也传到了兰陵侯府。
先前从司马师和司马昭刻意遮掩就预料到此战并不寻常的王元姬,却并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她深『色』略显焦急的对自己的父亲王肃说:
“我真不明白他们兄弟二人在想什么,先前夫君明明和我说过,此次发动伐吴之战是不智之举,我原本以为他如此神秘是有什么出奇制胜的方法,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事实上早在征吴大军出发之后,王肃对此次战败就已经有所预感,当时位于武库前方的水池内,突然有两条一尺长的锦鲤从池塘内跃于武库的屋顶之上,在场的很多人认为这是吉兆,有些人还将这件事告诉王肃,王肃听后却说道:
“鱼应该生活在水中,现在却在屋顶上,这是有甲麟的动物失去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难道是戍边将领要有失败的事故吗?这对此次伐吴恐怕不是吉兆,而是凶兆”
后来发生的一切证实了王肃的预言,东兴之战以魏军惨败而告终。
听了女儿的话后,王肃倒并不像她那么紧张,显得非常镇定:
“元姬,父亲问你,你认为司马师和司马昭是寻常人吗?”
王元姬摇了摇头,王肃笑道:
“那不就结了,对于不寻常的人又怎么能够用常理来猜度他们的心思呢?我想司马师这么做一定是由他的用意的,更何况你夫君是他的亲弟弟,他不会司马昭怎么样的。”
经由王肃这么一点播,王元姬的心思这才稍微定了一些:
“恐怕当时父亲您也正是因为看出了他们兄弟俩与常人不同这一点,才会让我嫁给夫君吧?”
王肃站起身走到了书架前,从中抽出了一卷用布袋包裹号的竹简轻轻抚『摸』道:
“或许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