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一个多小时之后消失,钱思欢醒来了,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一脸担忧惊喜的云冰心,接着竟然露出浅浅的笑容,身体疲累沙哑的开口问她,“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云冰心几乎下一瞬就要泪流满面,眼泪都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却又拼命警告自己不能哭,不能软弱,努力隐忍下去泪水,勉强露出个笑容。
“醒了?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云冰心如此问,钱思欢这才渐渐感受到身体的禁锢和疼痛,想要动一动却很是困难,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挣扎两下就累的喘不过气来。
“我这是怎么了?”
钱思欢喃喃一句,接着慢慢回想着,突然脑中闪过什么画面,整个人都愣住了,接着猛然瞪大眼看向云冰心,而后环顾病房,惊愕的表情凝固在憔悴的脸颊上,双唇激动地颤抖。
“我,我这是,在医院吗?”
已经意识到什么,或者猜测到什么,眼泪如汹涌的泉水突突往外冒,表情惊惧冷淡,任由水渍从眼角不停滑落,湿了头发和枕头。
双眼汪洋一片。
“我摔了下来,我,我受伤了?”
立马就要检查自己的身体,可刚刚经历了手术,身体虚弱非常,根本连动一下都困难,想要坐起来完全不可能,挣扎半天只能徒劳的全身汗湿淋漓。
“冰心,我没事吧,没多严重吧,集训应该能赶上吧?”
钱思欢紧紧攥着身边云冰心的衣袖,像是抓着溺水中的救命稻草,紧张而期盼的直视着她,祈求她给她肯定的答案。
不过受了点小伤,不会影响训练,也不会影响参加集训。
可这样的祈求太过美好,期盼的越高事实越让人难以接受。
云冰心用力握着她的双手,柔声安慰着,“没事,你先好好休息,什么也别想,养好身体更重要。”
钱思欢想听的不是这个,她想听自己的病情,关于集训的事,不会受影响吧?
云冰心不想在她刚醒的时候就让她受刺激,可钱思欢多么聪明、理智的人,怎么可能被人两三句话隐瞒、蒙混过去,看云冰心不敢相告的表情就已猜到许多,但还需要确切的回答。
“告诉我,我没事对不对,集训还是可以参加,还可以去俄罗斯,还可以参加大奖赛。”
钱思欢几乎用着嘶吼的质问,手上的力道更加加紧,漂亮的指甲深深的攒进掌心里,几乎抠破了手掌,一阵阵的刺疼却完全感受不到,只有满心的畏惧和慌张。
事实便是事实,早一天晚一天总会知道,无法蒙混一辈子。
云冰心痛苦的闭上眼,一滴泪从紧闭的眼眶中滚下,哽咽着声音一口气道,“思欢姐,不要怕,我会陪着你,陪你一起度过难关,陪你重新开始,不要怕。”
云冰心没有直接严明,话中的含义却已再清楚不过了。
钱思欢呆愣了许久,像是一个牵线木偶一样突然没了表情和知觉,呆呆的保持着一个僵硬而悲伤的表情,唯有不停流淌的泪水证明着她的鲜活和生命。
云冰心惊慌的手足无措,一遍遍呼唤着她的名字,心疼的将她拥抱着。
“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你是最勇敢的思欢姐不是吗,曾经那么多伤害都挺过来,这一次也一定会。我会陪着你,哪儿也不去,一直陪着你。”
钱思欢越发激烈的颤抖起双唇,呆愣的脸颊也终于有了表情,扭曲着、颤栗着,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头高仰着,身体向上躬曲,手扯破了身下的床单,悲天动地。
她拼命的挣扎、嘶吼着,除了痛苦的嘶吼说不出一句话来,脸颊胀的通红,一辈子的事业一辈子的梦,就这样一夜之间突然破灭,天真的塌了。
云冰心也不知道指望着她能说些什么,这种时候怕是任何言语也表达不出心头的伤痛,唯有痛哭也许是唯一的宣泄方法。
她紧紧的抱着钱思欢,将她柔弱的肩膀心疼的拥在怀里,抚摸着她僵硬的脊背,陪她一起痛哭一起伤心,除了这样陪伴她,再无能为力。
云冰心责怪自己的弱小,无能为力,这种时候什么也不能为她做。
“不要怕思欢姐,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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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醒来那次的痛哭,之后钱思欢再没有太过激动地表现,可这样的表现更加让云冰心担心,从前活泼骄傲的人变得沉默寡言,每天趟在床上不是发呆就是默默流泪,话少的出奇,若非云冰心经常陪她聊天才会偶尔开一句口,话也仅限于两三个字的敷衍。
这次意外对钱思欢的打击太大了,连她一个从小经历过大风大浪、自力更生强的人也一时接受不住,但云冰心没有放弃,她也绝不会放弃,她一定要让思欢姐变回以前的思欢姐。
之后云冰心才开始慢慢了解那晚的意外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日钱思欢到小区小卖部里买牙刷,然后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到小区外面去遛了遛,在小区周围有个老人小孩聚集的休闲广场,从广场旁一座土坡上头栽了下来,一路滚到土坡下的石板路上,浑身上下被石头、树枝或磕或划留下许多伤,最严重的双腿则是遭受巨大冲击下撞在大树上生生断裂。
那座土坡未曾经过园林修剪,树木拥挤繁茂,杂草丛生,是片小荒区,本来必死无疑,幸好摔下来的地方稍稍比较开阔,护住了身体重要部位才勉强活命,双腿却是受了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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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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