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云苏的墓前,身边只有盛伍陪伴。
云苏一生淡薄冷漠,没有朋友,如今更是一个人人唾弃的罪人,她的葬礼无人会来。
上了两柱香,将一束白菊放在墓前,还有那枚她最喜欢的水晶胸针,望着墓碑上的照片,感慨悲伤。
云苏再有错,对云冰心只有满满深爱。
“云苏教练,不管你做错过什么,现在都已成为过去,好好安息吧,下辈子,希望你能幸福快乐,再也不要这么孤独。”
盛伍安慰的抱着她的肩膀,将头顶的遮阳伞凑近着,遮挡去那灼热的烈阳,刺目的亮光。
云冰心站在伞下这片小小阴凉处,吸吸鼻子笑着敛去眸中的伤感,勾着浅浅的笑意。
“谢谢你,救了我。我知道你最放心不下的人是我,我会好好的,幸福快乐的活下去,连着你的那一份!”
下葬仪式进行的低调简单,根本没有告知其他人,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让记者知道了,纷纷追来拜访,堵住云冰心和盛伍,搅的墓园杂乱不平。
“请问,今天你给云苏下葬,是原谅她了吗?到现在还没找到云苏的尸体,你是否准备放弃打捞,认定云苏已死?”
“你为云苏立了衣冠冢,让她入土为安,请问有什么想和受害者们说的吗?”
“有人说你黑白不分,和云苏串通一气,请问你有什么想法?”
“……”
一个个争锋相对的问题扑面而来,云冰心面色冷严,没有一丝表情,视线在蜂拥而上拥挤着她的记者们脸上划过,其中好些都是熟面孔,每次一有新闻都对她围追堵截,追根究底。
云冰心不厌其烦,一次比一次更让人讨厌。
“这里是逝者安息的墓园,请大家不要在这纠缠打扰,这是最基本的人情道德。”
云冰心冷着声音开口,挤着人群想要离开,盛伍护着她往外走,突然记者堆里丢出两枚鸡蛋准确的砸向云冰心,盛伍眼疾手快挡在她面前护住她。
两枚鸡蛋砸在盛伍背上碎裂,黄蹭蹭的鸡蛋黄沾在衣服上,鸡蛋清像透明鼻涕一样往下流,脏兮兮的弄脏了衣服。
提问不休的人群突然安静了,所有人盯着盛伍被砸鸡蛋的背,瞪大了眼。
实在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这么对盛总,齐齐用佩服且怜悯的眼神朝后看去,准确摄住始作俑者。
那人本来是要砸云冰心,没想到结果砸到了盛伍,也是惊颤的愣了一下,但也没有太过害怕,很快便回过神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对着云冰心大声开口。
“你以为死了就能洗清所有的罪吗,她倒一了百了,对受害者和我们这些受害者家属太不公平了。”
所有人看向这个自称受害者家属的人,记者们的摄像头一瞬间齐齐对向他,画筒凑近他嘴边,视线固定在云冰心身上,看她如何应对今日这人的质问。
情况一下热闹起来,受害人家属和加害人亲属,这场戏有意思。
“云苏死了一了百了,你也一身轻快,还给她立衣冠冢,可给我们家属造成的惊吓和伤害一辈子都难以磨灭,我弟弟现在还日日夜梦难安,神经衰弱,随时都能梦到云苏杀他,把人折磨的骨瘦如柴。云苏给我们家造成的伤害不是死了就能偿还清楚的,她不配得到安宁。”
男人看着三十出头的模样,尖锐的下巴上长了一颗黑痣,义愤填膺的瞪着云冰心,然后视线绕过她去瞪云苏的墓碑,急匆匆两步似乎就想去把她的墓碑砸了。
云冰心轻前一步,不动声色的准确挡住他的去路。
“不知道你弟弟是谁,云苏教练对他做过什么?”
云冰心问出问题都不让男人回答,紧接着又道,“云苏教练曾把思欢姐推下斜坡害她再也无法花滑;云苏教练曾从楼上扔下花盆差点砸死盛伍;云苏教练曾在紫云别墅放火烧了整个别墅,当时别墅里我和几个朋友正在度假休息;云苏教练也曾在四合院放火,烧坏了一片房顶;云苏教练还曾利用声讨会想杀死思欢姐和我的嫂子;云苏教练还杀死了一个爆料我新闻的煤老板;最近的一次,云苏教练闯进许家杀人。她的每一桩罪行我都清楚,不知道你的弟弟是哪件事中遭受的牵连?”
云冰心一条一条将云苏犯过的事情数过来,神色平静语气淡然,最后看向男人的视线充满压迫和愤怒。
云冰心见男人呆愣的久久说不出话来,冷冽一笑,又道。
“云苏教练的案子还没有调查完结,在这期间,许多不相干的人想着法再给她多牵扯些罪行,随便往她身上抠屎盆子。”
云冰心如同寒冬腊月的冰冷眼眸在一个个摄像机前扫过,似是在对着摄像头向外界发出警告。
“上面说的那些案子,受害者全是我最亲密的朋友,所有人都知道,云苏教练患有精神障碍,性情偏执固执,她犯的罪全部都是因为我。你的弟弟不知道何时认识的我,说出名字来,让我回忆一下。”
男人自然说不出弟弟的名字来,本来就是被人买通找茬的,不过编的谎话,哽了半天硬生生道,“精神病想杀人就杀人,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起杀心,对陌生人下手。”
云冰心听着他说的‘精神病’,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盛伍静静现在她身边给予支持和力量,以为她要支撑不下去,正想出手帮助,云冰心一下拉住他,她想自己面对自己解决。
云冰心比以前沉稳、坚强多了,面对这些人的咄咄逼人,不再需要脆弱的躲在盛伍背后,有了独自面对的勇气和力量。
“精神病做事也是有原因的。”
男人几乎可以听见云冰心咬碎牙齿的声音,心不自觉颤抖两下,心里叫苦不迭,没想到这个云冰心也不是软弱好拿捏的,早知道不接这个差事了。
“云苏教练做的是错事,但她做的每件事也有她自己的理由和道理,不过是她自认为的善恶好坏与我们正常人的认知不同而已。”
云冰心顿了顿,深呼吸口气,“云苏教练虽然是罪人,但只容被她伤害过的受害者指责,其余人没有任何资格,不要因为她犯过罪随便栽赃泼脏水。我不会否认云苏教练犯过的所有错,作为教练唯一的家人,我会将这份歉疚永远放在心里。”
“教练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死后有资格享受平静,希望不要有无关紧要的人来打扰她。”
云冰心声音哽咽呼出口气,头也不回的穿过人群离开,谁也不敢拦她,自动让出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