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忘脸色一阵发白,手在身侧用力握紧,突然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双手抱胸,害怕的大喊,“非礼啊,有人非礼啦!”
王卓没想到车忘真敢叫非礼,忙伸手就想捂着他的嘴。
车忘害怕的挣扎着,人来人往的路边立马吸引了许多人的视线,好几个男人聚过来将王卓控制住,大骂着不要脸打着电话报警。
谁都没想到,出现在面前的警察会是郝强。
王卓和车忘都呆住了,连郝强都呆住了。
郝强其实只是开车路过看见有乱子过来看一下,不想竟然两个当事人他都认识,一个是老乡,一个是芮芮手下做事的人。
“你们这是——”
“这个男的非礼这个女的。”有热心人士抢先解释道。
郝强呆了呆,视线威严的在王卓身上盯了好半天,将自己的警证拿出来一现,“我是警察,把他们交给我处理吧。”
警官证一出来,自然没有人会不放心,便都看着两个当事人被带上了车,也各自散了。
郝强将车在警察局门口停下,拉起手刹,转身看向了车后、车旁坐着的两人。
“说吧,发生什么事。你们是在我这解决,还是进去里面解决?”
车忘一动不动的望着车外,视线似乎是在盯着警察局象征正义、威严的警徽发呆。
王卓则是低眉顺眼的一脸委屈,“我什么也没干,她冤枉我,我是无辜的。”
郝强看了他两眼,理也不理他,直接看向车忘,“你来说。”
非礼这种事自然是受害女性的说辞比较重要,郝强等着车忘交代,车忘却一直沉默不语,什么也不说。
“你不说,那就是不想在我这解决,那下车吧,送你们进去。”
郝强说着就要下车,王卓着急的立马拉住他求饶,“别别别,强哥,我们可是同乡兄弟,才刚来京都没多久,你就好心帮帮我。我保证,我真的没非礼她,你说大街上的能非礼什么。”
“大街上没什么好非礼的,那你的意思是,不在大街上就可以随便非礼了?”
郝强语气低沉却威严,带着不容躲藏的气势,一下就把王卓这样心思不正的吓着了。
“不是,兄弟不是这个意思,你是最了解我的,我怎么敢……”
“我可不了解你,别说这些假话,老实交代,老实争取对方原谅,不然就真送你到里面去。”
郝强这已经是大事化小的做法了,毕竟两个都是认识的人,能私下和解就私下和解。
王卓被郝强这么一说,也不敢再耍赖皮藏着掖着,脑袋一垂就朝后面沉默不语的车忘道歉,“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非礼女性要处以15日以下治安拘留,这是触犯法律的行为,你以为像你在乡下随便摸女孩子的大腿?看不把你送牢里去改造改造。”
郝强又是提醒又是警告了王卓一番,征求意见的询问车忘,“车小姐,你想怎么处理?”
车忘还是盯着外面,也不知道那警徽有什么好看的,像是能看出花来一样。
“郝警官,法律真的能保护我吗?”
郝强被她问的莫名其妙,但还是接了她的话,“那是当然,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所有犯罪行为都要受到法律制裁。”
“那乡底下的人呢。京都的女孩子被非礼,能处15天以下拘留,乡底下的女孩被摸了大腿却不会有人管。要是遭到比摸大腿还要大的伤害,又该怎么办?又该怎么寻求保护?”
郝强看眼车忘渐渐蒙起水雾的眼睛,望着警徽的双眼那般悲伤那么充满不信任。
郝强想起之前知道的关于车忘的经历,她是个被拐卖的孩子,一直到买她的人死了才逃了出来,小时候不知道遭受了怎样痛苦的伤害,从来没有得到帮助和保护。
最期望的人民的守护者也没能救她于为难,对警察也就失去了信任和热爱。
“警察为保护人民而存在,每一天都期望能帮助更多的人,挽救更多的人生。”
车忘吸了吸鼻子终于从窗外转回了视线,漠然看了看前方的王卓,冷冷的问道,“今天如果和解,改天又遭到非礼怎么办?”
郝强立马坚定的回答她,“到时我肯定亲手为你抓住他,这样的败类必须长点教训。”
车忘没有再说话,沉默了一会打开车子兀自下了车,向路边招招手上了出租车,绝尘离开了。
车忘的宽容没有换来王卓的悔改,郝强的警告也没能起到任何作用,反而为车忘招来一顿惨烈的毒打,将她蒙头拖在没人的巷子,一阵拳打脚踢。
“好你个臭娘们,现在居然敢给我难堪,得意个什么呀得意,觉得自己懂法了了不起了?还非礼,我呸,看老子*不死你。”
王卓骂着就要脱裤子,突然巷子外传来嬉嬉闹闹说话的声音,听脚步声人还不少,惊慌的瞧瞧四周立马就爬上墙跑了,一分钟不敢多留。
车忘没有去医院,也没有去警察局报案,凄凉的兀自回了家。
一个人坐在昏暗寂静的家里对着镜子抹药,脸上还好没什么伤,不然明天上班都没法见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乌青数不清,揉着这里擦着那里,鼻子一酸,忍不住的抱着膝盖嘤嘤哭泣起来。
简陋的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每天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害怕一个人擦药。
没有人可以依赖,没有未来可以期待,眼前只有一片茫然,和王卓那张恶心至极的脸。
她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有了好工作,康康也准备做手术,一切都能走上正轨,未来也终于在她面前露出一点点的光亮,她不能让王卓破坏这唯一的光亮。
王卓是她心里的梦魇,和那个满身臭味的缺牙老头一样,是她一辈子都不愿意见到的畜生。
被囚禁那么多年,终于等到死了一个,现在却还有另一个阴魂不散死死纠缠着她,把她重新拉回以前的噩梦中。
她能怎么做,她有什么办法,谁能帮帮她?
车忘抱着膝盖渐渐止住了哭泣。
房间里安静的吓人,铺了厚厚一层灰的电视机打开,画面上播放着热闹绚烂的广告。
一个广告过后又一个广告,突然出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
她穿着一件洁白长裙,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背上,肩上的丝滑披肩就像蝴蝶的翅膀一样翩飞着,灵快自由的在冰场上翩翩起舞,美得像是从天而降的天使。
她……会是自己的希望吗?
这一次,你是不是能牵住我的手?
车忘迷茫的对着电视颤颤巍巍的伸出手,粗糙暗黄的手努力朝电视里的女孩伸展着,似乎想要触碰她,却距离太远怎么也摸不到。
她不由越来越着急,身体跟着前倾努力去够,不停祈求着,不停努力着,像曾经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自己一样。
手透过脱皮狭窄门缝往外伸,却只能看见她灵快的身影翩翩而去。
清悦的笑声回想在耳边,越来越远,最后眼睁睁看着她牵住另一只手,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流泪、哭泣,却没有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