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她产生猜测和怀疑,所有人也同她有着一样的怀疑。
“你说什么?”车忘有些茫然的问道。
王卓妻子踉跄着后退两步,身体抖的厉害,视线飘忽的看着车忘,不知是害怕还是歉疚,或是心虚的眼泪滚滚流淌,颤声喃喃着,“我不知道是你,对不起,对不起——”
车忘感应到了什么,心里此刻对王卓妻子的奇怪反应产生极大的好奇,猛然奋力从地上站起来,双腿虚软的踉跄了一下,还是勉强站住,大步冲上去抓住王卓妻子的肩膀。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你知道什么——”
王卓妻子不停摇晃着脑袋,不敢与车忘对视,沙哑着声音道,“我不知道是你,我真的不知道是你,我只是,我只是想要钱而已,王卓死了,我和儿子孤寡无依,我只是想要好好抚养儿子,我不是故意绑架勒索的,我不知道是你,我……”
王卓妻子语无伦次的重复,是在对今天用康康威胁车忘的忏悔和道歉,却完全没有回答在点子上。
车忘用力抓着她的肩膀摇晃着,“你以前是不是知道我,你知道王卓在杨老头家对我干的龌龊事对不对,你知道有人被关在二楼对不对,你为什么不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
车忘拼命嘶声质问着,王卓妻子用力摇着脑袋,却是没有反驳车忘说的话。
显然车忘是猜对了,这个女人并不是一无所知。
“我不敢,我不敢,他是我男人,我不能背叛我男人,我不能让我儿子没有爹,我不敢——”
“那你就看着我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被两个男人……”
车忘激动地说不下去,指甲紧紧抠着王卓妻子的肩膀,几乎要生生抠出几个血洞来,指甲抠破了厚厚的冬衣,触碰到了棉衣里的柔软绒毛。
“我不敢帮你也帮不了你,他想把你偷偷囚禁起来,我只能给你打开门扯断绳子,那是我能做的唯一的事。”
车忘后退着踉跄两步,手缓缓从王卓妻子肩膀上滑落下来。
就说嘛,房间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打开,绳子又那么巧被咬断,现在终于解了疑惑。
车忘凄凉的低笑着,唯一可能拯救她的人却不敢拯救她,可是最后也是靠她逃离了那个房间,逃离了那个阴鬼地狱。
究竟该感谢,还是该怨恨。
因为王卓车忘过得更加凄惨,因为王卓妻子又逃离了悲惨命运,她究竟该恨还是该谢?
“我从来没有想伤害你,王卓不是东西,王卓是个畜生,但他是我的男人,我不敢,真的不敢。我错了,我不该绑架勒索,不该跟踪你死死揪着你不放,是王卓欠你的,他是罪有应得,我没有资格要你偿命要你赔偿,我没有资格——”
王卓妻子完全就是嫁夫从夫以夫为天的传统女人,不敢违抗丈夫的命令,也不敢做对不起丈夫的事。
但人性良知也让她明白,王卓对那个关在二楼房间的女孩犯下了大罪,如今死在了那个女孩手里,也是因果报应,天理循环。
“我代王卓向你赔罪,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们的错,害苦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王卓妻子一下跪在地上朝车忘拼命的磕头,头用力的一下下撞击在草地里,柔软的草地里已然能听见‘咚咚咚’的巨响,每一下清晰沉重,用足了力气。
车忘拼命跺着脚去拉她,大吼着“你这是干什么,王卓做的事你为什么要赔罪,我不要你的赔罪,你起来。”
车忘用力扯着王卓妻子,可身体虚弱根本拉不起来。
王卓妻子也没什么力气,两厢拉扯之间,一下就摔坐在地上,连跪也跪不住了,额头上红肿一大片。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王卓妻子还在不停道歉,反反复复的呢喃着。
车忘扯着她一下没了力气,两个人都坐在草地上痛哭流涕,凄婉、忏悔不已。
今天的一场绑架演变成一场闹剧,王卓妻子受到了蒙骗和利用,车忘终究还是原谅了她。
既因为王卓妻子本来就没有伤害康康的恶意,也是为了还恩情。
当年替她打开房门扯断绳子,让她可以逃出生天的恩情。
“我对不起你,做错事就该接受惩罚,我愿意认罪伏法供出许月儿,她才是始作俑者。”
王卓妻子气愤的五孔冒烟,她是个自私小气的女人,但绝对不是伤天害理的坏女人,害人这种事想都没想过,却被人生生利用背上这样的罪名,怎么也不甘心。
车忘将康康抱在怀里怜爱的亲了又亲,手臂紧了又紧,怎么也不愿意再放手,像是怕只要松开康康就会再次消失不见,满是后怕。
盛伍摇了摇头,“没用的。”
他完全不认同王卓妻子的想法。
王卓妻子想问为什么,郝强已经直接解释道,“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许月儿这个人谨慎细致,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和把柄可以把事情定罪到她的身上。”
王卓妻子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却又想不透彻,只能闷闷的不说话。
盛伍看懂她的神情,简单解释道,“绑架康康是你一手干的,勒索要钱也是你安排实施的,相信所有许月儿指使你的事她都只是动了嘴皮子告诉你怎么做,却没有动一根手指头吧,就算你说是许月儿指使你干的,你能拿出证据吗?”
盛伍挑下眉头询问的看向王卓妻子,王卓妻子憋闷的沉吟片刻,然后摇了摇头。
“她每次都是打电话告诉我该怎么做,其他的什么也没做。”
“她的号码是多少,你怎么联系她?”郝强严肃询问着。
王卓妻子又摇了摇头,“都是她主动打给我的,我没有她的号码,她每次打来也都是些陌生号码,每次都不一样。”
郝强这下彻底没了问题,许月儿不是一般的谨慎,所有痕迹、退路都抹杀的干干净净。
“她是当事人,难道她的证词都不能被采纳吗?”
云冰心有些小小的郁闷,这种明知道谁是坏人却不能拿她怎么样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完全无可奈何。
郝强摇了摇头,“她和许月儿没有任何利益牵扯,也没有任何牵连,完全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光凭她的一面之词是不会有人相信的,而且立案判案都是讲求证据的,这种既没证据又没动机的事,没可能有胜算。”
盛伍和郝强都再清楚不过许月儿的谨慎细致,这件事怎么样都牵连不到许月儿的身上,最后接受惩处的只会是王卓妻子这个无从抵赖的替罪羊。
“算了吧,康康没事就好。既然追究了也没用,何必要浪费时间,最后也只是无辜人受罪。”
车忘这个‘无辜人’自然不是全然无辜,但比起许月儿的恶意,王卓妻子也只是被利用的一颗棋子。
车忘的态度让王卓妻子既内疚又泪目,绑架加勒索怎么都会是重罪,加上还有劫持人质这一环,如果不是今天在场的都是有关联的人,她肯定早就被关进看守所等待审判了。
郝强虽然是警察,但看事件双方解开心底最深的伤痛和歉疚,互相原谅和好,当事人都不追究,自然不会再多事,不然太显得太没有人情味。